花朵兒抬頭,發現龍少爺拿著一塊四四方方的粗布,鋪在林子裏一塊平整的岩石上,臉上滿是殷勤的笑意;“來,來,花兄,坐這裏。”
被溪水洗過的清涼的臉頰瞬間又熱了起來,輕咳一聲:“你我男子不拘小節,不必如此講究,蘭蕙,你坐吧。”
蘭蕙挑釁一笑,喜滋滋地走過去,就看到龍少爺雙臂抱於胸前,明明一臉清朗笑意,何蘭蕙卻覺得有點頭皮發麻,感覺那放在岩石上的布墊是不亞於針氈刀床,一旦坐上去,斷然沒有好果子吃。
猶豫間,就聽到龍少爺懶懶的聲音傳來,“這墊子太小,隻怕何大小姐威武雄壯的身軀擱不下。”
花朵兒扶額,又來了又來了,果不其然,何蘭蕙一聽這話,像炸毛的貓一下子蹦了起來,“姓墨的,你當我稀罕你這塊破布。我還怕坐了屁股長瘡!”
何蘭蕙臉一紅,在男子麵前提起屁股二字實在不甚妥當,支吾了下,看著蘭軟軟在不遠處忙著搭架子生火切肉,聲調一下又高了起來:“姓墨的,你懂不懂的什麼叫尊老,成天飯來張口,不曉得幫忙幹活不是?”
龍少爺不為所動,坐在石頭上依舊一副閑散模樣,挑著眉指了指蘭軟軟的方向,“尊老,你懂,你去。”
“我去,我去。”花朵兒打著和場。
龍少爺聞言眉梢挑了挑,玉玉不知道何時已經停在他的手臂上,湛藍色的眼珠滴溜溜看著何蘭蕙,翅膀不經意地扇了扇,若有若無的寒氣讓何蘭蕙一顆躁動的心冷靜了下來。
何蘭蕙隻覺得屁股有點發涼,挺了挺胸膛,一拂袖,轉身向蘭軟軟的方向走去,虛張聲勢地道:“本小姐還不樂意呆在這,人仗鳥勢的膽小鬼,有本事來跟本小姐單挑!”
“墨兄,”花朵兒搖搖頭,無奈地道:“蘭蕙她心地善良,對你並無任何惡意,你莫再捉弄於她。”
“我知道,”龍少爺咧嘴一笑。如果有惡意,她現在還能臉色紅潤地活蹦亂跳?道行太淺,修為不精,整人反被人整,有什麼毛病?沒有,很正常!
憐香惜玉這個詞,在龍少爺的認知裏,是用在自己喜歡的女子身上,其他無關人等,香嗎?聞不到。像塊玉嗎?沒看著。
略微低著頭,花朵兒的聲音帶著一絲感慨,“你們相互之間這般有趣,我其實,”花朵兒臉上有些許向往之色,“我其實還是挺羨慕的。”自嘲一笑,“我當真是一個無趣之人。”
花朵兒實在羨慕他們二人的性格,嬉笑怒罵任意隨心,開心時喜形於色,歡歌笑語,生氣時橫眉豎眼,咬牙切齒,從來不會像她一樣,好的壞的都堆在心裏,一個人暗暗歡喜,默默承受。
花朵兒打從心底的這番話,聽在龍少爺的耳朵裏可完全不是這回事。
沉浸在話本裏描述的愛情故事裏不可自拔的龍少爺,自然而然想起了話本裏的橋段,若男子與其他女子接觸太多,心儀的女子總會那麼陰陽怪氣地說上幾句貌似大方的話語,追根究底哪,那是吃醋了!
龍少爺好看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舒展開來,整個人飄飄然猶如踩在雲端。
“吃醋了,吃醋了。”龍少爺心裏沸騰,雖說不像話本裏某些女子那般揪著男子的耳朵,“死鬼,要再敢多瞄其他女子一眼,我跟你沒完。”但是不著急,慢慢來,慢慢來,以後就有揪耳朵捶胸口這種待遇了!
花朵兒轉過頭來,正好對上龍少爺那波光瀲灩的雙眸,嘴角的弧度越拉越大,整個人莫名其妙散發著一種叫做幸福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