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赴宴(2 / 2)

何貴妃歎道:“瑞兒到底年紀尚輕,不及太子體貼懂事。”

她從不在敬獻帝麵前說太子壞話,更不會鼓動慫恿他廢太子,那未免太過冒險。何貴妃深知,女人要征服一個男人,隻能潛移默化地去影響他。

因此,何貴妃誇太子的次數比誰都多,舉凡太子立下功績,何貴妃總是第一個到皇帝跟前歌功頌德,而她這樣做的後果,自然讓敬獻帝對太子愈發提防。

太子做得越好,越顯出他這位父皇的無用。而今天下升平,隻需要一個守成之君足矣。敬獻帝看著長子日益壯大,反而感到深深畏懼,帝王的疑心病向來是最重的,若太子哪日等來不耐煩了,會否親自將他從王座趕下?當年太宗皇帝就是這麼幹的。

相反,瑞兒在何貴妃嘴裏越是頑皮、越不成器,敬獻帝反而越鍾愛他,不如此,又怎麼牽製太子?

他不能眼看著自己落得高祖皇帝晚年那般淒涼處境,在那之前,他得想出一個妥善的主意才好。

何貴妃如往常般上完眼藥,不再多舌,隻含笑道:“聽聞陛下為慶賀太後壽辰,請了各家命婦及貴女前來赴宴?當真是好大的排場。”

敬獻帝道:“母後最喜歡熱鬧,朕自當成全,你也是最講孝心的,不知這回準備了什麼新奇禮品?”

何貴妃歎道:“別提這個了,妾前幾日本得了一塊上好的和田玉,想著為母後賀壽,哪知太子妃偶然瞧見,張嘴便要了去,她一口一個姑母地喚著,妾也不好不允她。”

敬獻帝詫道:“那何家女竟這樣憊懶?”

晚輩新婚,做長輩的賞些禮物是常事,如何妙瑛這樣獅子大開口卻罕有。敬獻帝隻在大婚當日見了新媳婦一麵,亦未知性情如何,如今瞧來,似乎品行不怎麼好。

何貴妃倒是寬宏大量,“她小孩兒家的,玩心重也難免,隻是太後那邊您可等幫臣妾說說好話,別誤會了才好。”

自然知道這話會原封不動傳到慈寧宮裏——可比她親自去找皇太後告狀的強。

何妙瑛很快就會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想跟她鬥,未免還嫩著呢。

轉眼已是太後壽辰,何苗興衝衝地挑揀裁縫送來的衣裳,得從中選出一件足夠中庸而又不至於泯然眾人的。太華麗容易引得長輩不喜,太儉樸亦有失身份,怎麼平衡倒是門學問呢。

太子早已裝束完畢,男人的衣裳挑來挑去就那麼幾件,太子也隻是從石青織錦直裰換成寶藍織錦直裰,再配上一條朱紅色腰帶,端的是玉樹臨風,清雅無端。

他看何苗這樣興興頭頭,卻有些納罕,“你很想去?”

何苗點頭,自從進了一回宮,她對於應酬這件事倒不怎麼抵觸了——畢竟是個領賞賜的大好機會呢。皇後跟貴妃都能一擲千金,太後娘娘肯定也不比她們差。

太子:……他懷疑娶進門的不是個活人,而是隻吞金獸。

何苗總算化好了妝麵,發髻也端端正正盤起,唯獨一樣不好,頭上的首飾未免太重了些,都快趕上新嫁娘了。

當然為了即將得到的賞賜,何苗很願意忍一忍。

夫妻倆上了軟轎,一路上何苗都用手捧著金線織就的發冠,太子則幫她按著肩膀,免得她一個晃蕩栽倒下去。

慈寧宮前烏泱泱全是賀客,有些是她聽太子說起過的,有些則完全不識。當然竇氏那對母女何苗化成灰也認得。

何妙容同樣一眼瞧見了她,可懶得上來招呼,有個當太子妃的姐姐對旁人或許風光無限,可對她卻意味著深深恥辱。

尤其當她發覺二殿下也在搜尋何妙瑛身影後。

好容易發覺何苗所在,李天瑞立刻便要上前,卻在看清大哥的臉後,硬生生被阻住腳步。

倘若說太子從前的表情隻是嚴肅,此刻則是森冷,他像一隻捕到獵物的獸,固執地捍衛著地盤,不讓任何競爭者前來打擾。

李天瑞也隻能黯然離場。

太子這才彎了彎唇角,向何苗伸出手去,“夫人,我扶你上階。”

其實慈寧宮前的台階並不陡峭,許是考慮到胡太後年紀,怕出行不便,連地基都未選用水磨青石,而是粗糙的花崗岩——傻子才能摔倒。

太子這樣鄭重其事,其實是有幾分可笑的。

但賓客們並未發笑,反而暗暗羨慕不已,原來太子殿下也有這樣溫情照顧人的時候,太子妃命真好啊。

毫無疑問,李天吉的形象塑造得很成功。

何苗任勞任怨被他牽著,心想:這人的演技可以拿歐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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