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1 / 1)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衡山王劉賜的逆謀敗『露』,落得了和劉安一樣的下場。漢朝的諸侯王因是長期割據、稱霸一方的緣故,大多驕奢『淫』逸,王後王妃及其兒女們更是荒唐無恥。劉賜後宮有著三房妻妾,其中王後叫乘舒,生有兩兒一女,長子名劉爽,已被立為太子;次子名劉孝,女兒名劉無采。另外還有愛姬叫徐來,生有兒女4人;再有美人叫厥姬,亦生有兒子二人。三個女人一台戲,彼此嫉妒,互相爭寵,大有一種你死我活的悍勁。劉賜和劉安是兄弟,二人的『性』格頗多相似之處。劉賜學著劉安的樣子,也在王宮中招攬了很多方士,大搞什麼望氣、占卜之類,預測自己的前程。方士奚慈、張廣昌等投其所好,詭稱王爺福大命大,日後可為九五之尊。劉賜大喜,遂也美滋滋地做起了皇帝夢,暗自招兵買馬,製作器械,等待時機,企圖謀反。這一年,王後乘舒病死,劉賜立了徐來為王後。

厥姬爭風吃醋,豈能甘心?她去尋找太子劉爽,挑唆說:“你的母親是徐來派人毒死的,為的就是能成為王後。你呀,此仇不報,妄為人子!”劉爽年輕氣盛,信以為真,由此切齒痛恨徐來,曾經刺殺徐來的哥哥,作為報複。這樣一來,徐來和劉爽之間就結下了不共戴天的仇恨。劉爽的妹妹劉無采時已出嫁,因與丈夫不和,賭氣回了娘家。劉無采生『性』輕佻,樂得與家客私通,穢不可聞。劉爽非常生氣,多次訓斥妹妹。劉無采不知收斂,反而怨恨哥哥。徐來看到有機可乘,竭力善待劉無采,而且格外關愛劉爽的弟弟劉孝。於是,徐來、劉無采、劉孝三人聯手,共同詆毀劉爽。劉賜昏頭昏腦,相信徐來等人的詆毀,幾次怒斥劉爽,甚至處以杖笞,使劉爽丟盡了臉麵。這一家人的矛盾更加緊張和激烈了。徐來心地詭詐,恣意興風作浪,促使矛盾白熱化。劉賜一次害病,劉爽沒有前去探視。徐來惡毒地中傷說:“大王生病,太子麵有喜『色』,他正忙著產生了廢立太子的念頭,意欲廢劉爽,立劉孝。徐來關愛劉孝,隻是為了對付劉爽。她可不願劉孝成為太子,而想使自己親生的兒子劉廣成為太子。為此,她設置了一個醜惡的圈套:將自己的侍女蕻兒送給劉賜作妾,再讓蕻兒與劉孝通『奸』,然後歸罪於劉孝,使之不能成為太子。那個厥姬更損,為了打擊情敵,慫恿劉爽主動親近徐來,並與之『淫』『亂』,從而使徐來說不起話,抬不起頭,落下臭名。那時,她自己便可取代徐來而成為王後。劉爽哪裏知道其中的機關?果真按照厥姬的話去做,假裝和徐來飲酒,乘間抱住庶母,欲行苟且之事。徐來嚇得喊叫起來,跑去告訴劉賜。

劉賜氣得渾身打顫,大罵說:“畜生!畜生!”他命侍衛捉拿劉爽,直往死裏打。劉爽咆哮著,大聲說:“劉孝和蕻兒通『奸』,無采和家客通『奸』,你為何不問,隻顧衝著我來?那好,我這就上書皇上,看你有何話說?”說著,就像癡癲似的,掙脫侍衛,奔向宮外。劉賜忙命侍衛追趕,將劉爽抓住,拖回宮中,關了起來。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經過這番折騰,衡陽王的家醜人人盡知。劉賜哭笑不得,自顧寵信劉孝,令其佩帶王印,居住舅家,收羅賓客,密謀大事。劉賜本人則指使門客枚赫、陳喜等,抓緊製造車輛、弓箭等器具,刻製天子禦璽及丞相、將軍、官吏等印信,以便一有風吹草動,即可舉兵造反。為了造反取得成功,劉賜還和門客周丘等人,鑽進密室,分析當年吳楚七國之『亂』的得失,研究新的用兵方略。元朔六年,劉賜按例應到長安朝拜武帝,途中路過淮南。淮南王劉安盛情款待弟弟,二人約定,共同謀反。這樣,劉賜也就沒有再到長安的必要,稱病不朝,回歸衡陽。劉孝急於成為太子,積極討好父親。劉賜遂派人上書武帝,請求廢黜劉爽,改立劉孝為太子。劉爽不甘坐以待斃,密派心腹白嬴前往長安,告發了父親劉賜和弟弟劉孝的謀反罪行。劉賜為了自保,再次上書,反告劉爽的種種忤逆行為,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劉爽企圖『奸』『淫』庶母徐來,品行惡劣,猶如豬狗。

武帝對於衡陽王的家醜不感興趣,他要的是衡陽王謀反的證據。元狩元年春,劉安反情敗『露』。張湯捉拿劉安黨羽,發現枚赫、陳喜等人正在為劉賜效力。枚赫、陳喜等被捕歸案,和盤托出劉賜謀反的事實。武帝大怒,說:“一個劉安,一個劉賜,一兄一弟,一丘之貉!”他依然沒有動用朝廷兵馬,隻派大行令李息和一名中尉,攜帶聖旨,調集當地少許士兵,迅速包圍了劉賜的王宮。劉賜料知難逃一死,識相地『自殺』了。其他人等被押解長安,處以棄市。張湯再次使出手段,順藤『摸』瓜,大肆株連。這一案,又殺死了上萬人。劉安和劉賜兩案,導致了兩場血腥的屠殺。此後,哪一個諸侯王還敢動一動謀反的念頭?哪一個官員還敢和諸侯王沾邊?接著,武帝又命張湯等製訂出“左官律”、“附益法”、“阿黨法”等法律,其內容大致相同,就是嚴懲那些和諸侯王交往密切的各級官吏。武帝運用鐵的手腕,粉碎了諸侯王的叛『亂』圖謀,刨空了諸侯王的政治基礎,中央集權統治堅如磐石,穩似泰山,吳楚七國之『亂』那樣的事情,再也不可能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