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抹桌子的小二聽了這話撇了撇嘴,對李言樂道“您可別聽我們掌櫃瞎說,老板娘是眼神不好才看上······”他這話還沒說完,就聽他哎呦了一聲。原是客棧掌櫃向他擲了塊抹布,讓他多幹活,少說話。

被客棧掌櫃一誇,李言樂原有些不好意思,見他們這般熱鬧,頓時就笑了。

“小娘子見笑了,不知小娘子這是要去哪?”掌櫃教訓完小二,繼續和李言樂搭話。

“我想去附近轉轉,看有沒有合適的房子和差事。不知掌櫃可有推薦?”

“那你可去我們竺坊街的告示牌上瞧瞧。出門右轉,走過兩個路口,再左轉,告示牌就在雁歸客棧旁邊。我再給你列個單子,這上麵的地方你都可以去瞧瞧。”

拿著掌櫃寫的單子,李言樂再三道謝才離開客棧。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客棧掌櫃微微歎了口氣。他來渭城已將近二十年,見過太多和自己一樣來此碰運氣的人,但像他這般能掙下產業、衣食無憂的,十不存三。他看得出這小娘子讀過書又有涵養,可她既幹不了粗活,大商鋪和私塾又不會要她,可選擇的餘地太少。不他心中還是希望她能留下來,他可見不得這麼一個美麗可愛的小娘子傷心,也是因此,他絞盡腦汁在單子裏列了些她許還能勝任的差事。

希望這種東西,聊勝於無嘛。

接下來的幾日,李言樂早出晚歸,忙忙碌碌。沈澤那頭亦是十分繁忙。

花河鎮那日,他見了個人,得知幾日前,渭城有名的大商賈王嘉貴發瘋墜船,這起命案可能與雲州十六鎮的水災有關,那人讓他盡快查清其中細節。轉眼七日過去,此案初有眉目,隻是有些地方仍需深究。沈澤寫了封信將其中的重點和疑點一一列出,看著信中的幾個人名,他暗暗覺得這些還未明朗的地方怕是牽扯甚廣。

“師兄,盯言樂妹子的探子又來信了~”沈澤剛將信裝好,寧飛影拿著另一封信進了書房。他倚靠在書桌邊,將信伸到沈澤麵前抖了抖,表情頗有些賤兮兮的。

依信中所言,李言樂這些日子都在找差事。短短七日,她已將渭西跑了個遍,東邊也去了幾個地方。

“看來我言樂妹子這差事找得不太順利。哎,師兄,你直接給她找個錢多又清閑的活不就好了。前幾日不是說東市街的錢莊缺人,正好可以讓她去,何必要她自己這樣操心。”

“她平安就好,其他的事她自己能應付。”沈澤說著將信折起放進抽屜,接著又將之前寫的信遞給寧飛影道“這個替我送出去。”

寧飛影接過信,見信封上寫著安伍親啟這幾個字,心道,他們來這渭城沈家已近兩年,這位大師兄的事也不知何時能辦完。不過比起這些過於複雜的事,他如今更好奇師兄和言樂妹子之間的關係。

那日他和師兄方離開西南邊境的雲州,突然來了一執黑色令牌的探子。黑色令牌,那是直接聽命於閣主的鷹探才有的。師兄聽這密探說了幾句話後,馬鞭一揚就往北邊奔去。

渭城可是往南邊走的啊!寧飛影大喊了幾聲師兄,見沈澤並未有一瞬停下,趕緊追了上去。

後來他就在一個邊界小鎮的客棧裏見到了李言樂。這是······自家探子擄了一位娘子送給師兄?

寧飛影覺得這探子的腦子真不好使,對師兄投懷送抱的美人還少嗎?他竟然送個娘子,還是個臉上黑漆漆的,仿佛剛從火場撈出來的娘子。更詭異的是,師兄並沒有因這事發火,反倒編了個英雄救美的戲寬慰那小娘子。

回到渭城後,他又發現師兄竟然讓鷹探暗中留意李言樂的去向,更讓他吃驚的是師兄這行為並不是臨時起意,他這些年來一直有派人暗中探查李言樂的情況。他的師兄,他那儀表堂堂的師兄,竟有這種暗中窺視某位小娘子長達數年的變態癖好!人不可貌相,不可貌相啊!他想,作為師弟,他必須為他的親師兄做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