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是艾尼法的災難年,這年的大選前,她被查出患了肝癌。她的好友是烏幹達駐印度大使,給她聯係了去印度最好的醫院治療。就在準備做手術之前的一係列檢查時,又發現了乳腺癌和卵巢癌。當時,隻有她一個人在印度的醫院裏,聽到這天打五雷轟的消息,她的精神徹底崩潰了。
手術後化療,身體極其虛弱。那時正值大選的關鍵時刻,艾尼法強撐著身體,從印度匆忙趕回來參加競選。在家鄉展開攻勢,拉開了如火如荼的競選陣勢。誰知,就在這個時候,竟然有人將她告上了法庭,她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成了一名被告。
那時小鎮突然出現了一個對立麵,她竟然不知不覺成了一個富商老婆的眼中釘。2006年,穆塞維尼總統製定了一個新規定,各黨派可以允許獨立競選人參加競選,隻要你有相當的經濟實力和政治立場。於是,這個女人突然揣著大把的銀子冒了出來。與此同時,她還狀告艾尼法沒有高中文憑,因為烏幹達法律規定,競選議員的人,必須是高中以上文化程度。而在2006年,艾尼法已經是47歲的人了,這會兒翻出高中的事情,顯然是在整她。
富商老婆把艾尼法從中級法院,一直告到了高級法院。艾尼法成了不符合議員競選資格的被告。
事實上,在艾尼法上初中的時候,國家開始戰亂,全國被迫停課。那時,她進了急需人員的航空公司,正是借著這個工作,為穆塞維尼領導的遊擊隊秘密運送藥品和物資。
戰亂後,她自學了高中的課程,還特意考取了畢業證。再以後,她上了烏幹達政治學院政治學係,拿到了大學文憑。
在法院,她坐在被告席上出示這些證據的時候,那個富商老婆傻了。
接下來的6年中,富商老婆又告了艾尼法3次,都是同樣的問題,每次都以失敗告終。她的目的是借此毀壞艾尼法的名譽。
從2006年到2011年3月的兩屆競選,艾尼法都贏得了議員的席位,這已經是她第4次當選國會議員了,並且是目前烏幹達任職時間最長的女性國會議員。
當艾尼法站在法庭上與原告針鋒相對鬥爭的時候,她還要與體內的癌細胞進行抗爭。白天跑法院,晚上吃藥片。
在人們眼裏,她像一個戰無不勝的女神;而在朋友心中,她簡單得像一個跌跌撞撞前行的孩子,完全是一根筋的女人。
一杯酒,一張床,一碗飯,一席議員寶座——“四個一”構成了艾尼法生活的全部。
有一次,景虹給她打電話,從微弱的聲音中得知她正在發高燒,還伴有陣咳。放下電話,我和景虹立即出發,先去藥店買了藥,然後直奔她家送溫暖。一進門,看見艾尼法半臥在沙發上,一臉的倦意,左手卻緊緊攥著一個高腳杯,看見我們進門,她邊喝著杯中的紅酒,邊有氣無力地招呼著。“還喝呢?你這是有病還是沒病呀?”我說。景虹倒是習慣了她的風格,掏出剛買的藥,催著她趕緊吃。她接過藥片,連問都沒問,直接塞進嘴裏,我剛想幫她找吃藥的白水,隻見她一口紅酒,一仰脖就把藥吃下去了。“不……不行……”我想製止,一切都結束了。我和景虹相互看了看,無言以對。事後,我在她家搜羅一通,一滴能喝的白水也沒有,打開冰箱,隻有啤酒。這就是艾尼法的生活。還有一次去她家,之前,她聽說中國人有一種偏方,用紅豆、薏米、紅棗煮湯,每天清晨空腹喝一杯,能瘦肚子。於是,她在家也琢磨著煮起了紅豆減肥湯。我聽說這麼好的東西也想取經。她說,巧了,廚房裏正煮了一鍋。我三步五步進了她家廚房,廚房混亂的場麵簡直不堪入目。打開爐子上正在煮豆的鍋蓋,頓時哭笑不得,這哪是豆子湯呀,整整一鍋比米飯還瓷實的豆子幹飯,連一滴湯都沒有,再來晚點,恐怕連鍋帶豆子都燒焦了。真不知道她平時一個人在家怎麼把肚子填飽的。 再看看艾尼法這個兩層小樓的家,進門是一個長方形的客廳,裏麵除了一排電視櫃,從外到裏擺滿了沙發。靠外的區域,一大兩小沙發,中間區域,一大一小沙發,裏麵是一個三人沙發。貌似走進一家賣沙發的小店。我無意中去樓上上廁所,站在裏麵無從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