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根筋的女人(2 / 3)

被尿垢浸黃的抽水馬桶是壞的,沒手紙,也沒肥皂。旁邊台麵上擺放了一堆化妝品,有被風幹的,也有過期的。蜘蛛網、超厚的塵土……我從廁所出來後,皺著眉頭對她說:“你家廁所該收拾了。”“亂嗎?上個月剛打掃過。”她不以為然地說。我無語了。

“警察到議會大廈,把女議員艾尼法帶走了。”這兩天外界傳得沸沸揚揚的。“究竟出了什麼亂子?”景虹不放心,硬“逼著”艾尼法見個麵。“前一段的一個周日,他(丈夫)跑到我家門口大喊大叫,當時我正發燒呢,躺在沙發上沒搭理他。後來他暴跳如雷地揚言,如果不把這套房子給他,就把這房子燒了。我叫人把他轟走了。“誰知,他把我告了。法院開庭那天,我沒去,法警就直接跑到議會大廈來了,我把法警罵走了,他們連我一根毛都沒敢動。”艾尼法怒氣衝衝地說。

不管怎麼說,外界傳的警察去議會大廈找她麻煩確有其事。

警察能因為議員的私事,去找議員理論,說明烏幹達法律的威力。在烏幹達,為民事糾紛告到法庭上裁決,如同家常便飯。當然,貌似公正的法庭,“大蓋帽兩頭翹,吃了原告吃被告”的法官極為普遍。

艾尼法與她丈夫20多年前在飛機上相識並相愛。她丈夫是一個商人,已經是4個孩子的爸爸。艾尼法自從出嫁後,隨丈夫落戶到森巴布裏(Sembabule)的婆家。婚後她從信仰基督教隨丈夫改信伊斯蘭教,由於森巴布裏從政的人並不多,正好給了艾尼法一個走向政治舞台的機會,她在小鎮參政議政,積極參加競選,可以說,她的政治生涯也是從那個小鎮起步的。

20世紀80年代,艾尼法因為嚴重的子宮肌瘤,不得不做了子宮摘除手術,這意味著她無法生育自己的孩子。在非洲,一個不能生育的女人,在人們眼裏如同魔鬼。不久,艾尼法的丈夫跟家裏的女傭搞上了,一連生了三個孩子。盡管他們始終沒有辦理離婚手續,但她也不得不接受丈夫和女傭另起爐灶的現實,艾尼法留下一套房子,自己搬了出去。

之後她丈夫的生意開始走下坡路,他把房子做了銀行的債務抵押,帶著女傭和三個孩子在外麵租房住。每逢交不起房租,他就利用這個名存實亡的婚姻,脅迫艾尼法給錢,要麼就讓艾尼法交出居住的這套房子。

艾尼法隻好與丈夫作著長期的鬥爭。

“其實我非常想擁有自己的孩子,老天偏不成全我。年輕的時候幫著丈夫帶大了四個孩子,丈夫跑了,孩子們也遠走高飛了,我知道他們不屬於我。如果不是這麼悲慘,癌症絕不會找到我的,有時覺得這個世道有不公之處。但我不抱怨,生活就是如此,我得到了別人得不到的政治地位,就會失去家庭的歡樂,兩者都想擁有的願望太奢侈了,我認命。”艾尼法說。

在我和景虹的眼裏,54歲的政治家艾尼法,不僅沒有政客的狡詐,反而像個孩子。她性格剛烈,鬥誌昂揚,但內心也很脆弱,火氣一點就著,一撲就滅,高興時忘乎所以。但她不酗酒,酒後不出格,飲酒分場合,多少有尺度。她時常為不同的政治觀點在議會上與人打架。癌症也沒能擊倒她。

目前她仍然活躍在政界。她說,如果不從政,不知道自己怎麼活。因為,她沒有別的專長,沒有自己的公司,目前全靠議員的工資生活。據說,像艾尼法這樣沒有在任何部門任職的議員,議會每月大約給他們4 000美金的薪水,每一屆議員,在6年的任職期間,政府會為其從銀行貸10萬美金的款項,用來謀生和發展,當然,6年任職結束後,這筆款是一定要償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