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從沒有把自己置身於這種原始森林裏,對動物和植物也沒什麼了解。真正走進這片浩瀚的綠洲才發現,要想了解這塊寶地,即使把自己一輩子的精力都搭進來,也不見得能弄清楚個一二三。
看我暈頭暈腦的,莫卓可像一個自然課的老師,盡力在給我補上這一課。
“花和種子可能會在樹幹或者枝杈上直接發芽,由於沒有樹葉遮擋,更容易與動物接觸。比如,蝙蝠花一般比較大,是白色的,味道是臭的。這樣,蝙蝠在黑夜很容易發現它們。鳥花的顏色比較鮮豔,鳥對顏色本身就有很好的感覺。還有很多的昆蟲,特別是螞蟻,它們與這些植物的關係更近,有的就生活在一些植物之中,並且能夠幫助它們生存。”
經過莫卓可的講解,我越發覺得,熱帶森林的學問大了去了,僅靠我這麼溜達一趟,連幼兒園小孩兒的水準都達不到。
莫卓可上過7年學。她說,自己這些森林知識,都是小時候從媽媽那裏聽來的。現在,她已經為人母,也學著媽媽那樣,教自己的孩子認識這片森林。她看我把她誇得比老師的知識還淵博,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是這森林的主人,主人不會連自己家都不了解吧。”
“你聽說過疣猴嗎?”莫卓可問。
“沒有。”
“身上是黑白顏色的。”她說。
“疣猴喜歡吃什麼?”我問。
“喜歡吃昆蟲、果實或者樹皮、樹葉之類的。它們的樣子很特別。”她說。
我在塞拉利昂時,常能看見曼迪人吃猴子肉,小孩子們把猴子抓到直接用火烤,看著比較殘忍,還有人像燉母雞一樣,把它們煮著吃了。
莫卓可告訴我,這裏最多的是蛇,特別是到了旱季,蛇無處不在。原本雨季來到這裏被每天的大雨澆得很沮喪,一聽旱季到處是蛇,再也不覺得雨季鬧心了。
我曾經聽說,非洲的熱帶森林裏有一種蝰蛇很聰明,平時喜歡蜷曲在樹葉裏,把自己巧妙地偽裝起來,等小動物出現,它就會以閃電般的速度用它的毒牙,死死地咬住獵物。這種蛇的牙是蛇中最長的,每顆毒牙大約有5厘米長。不過,它的毒牙捕捉獵物厲害,吃東西的咀嚼能力卻很差,所以,通常捕了獵物都是迅速吞下去。
對於莫卓可所說的這些動物,我真想見識見識,並把它們拍攝下來。不管怎麼說,跟著莫卓口進森林,真長見識。同時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別看自己走南闖北,又來自現代化的大都市,對大自然的了解卻知之甚少,平時從書本上反複閱讀的東西,還不如現場看上一眼感觸深刻。
莫卓可家的地就在森林深處,看上去並不開闊,麵積卻不小。像這麼大片的土地,要是在舊中國,絕對是大地主。
近期她主要的勞動是鏟除長在農作物周邊的雜草(這些草長得足有一兩米高),還要清理蔓延到她家地裏的枝葉。她奮力揮舞著大刀,獨自一人在森林裏幹活,砍刀的回聲和她不時的急促喘氣聲合在一起,回響在寂靜的密林裏。
不覺中下起了大雨。我看到,莫卓可單薄的身軀,孤零零地奮戰在雨中的原始森林裏。隨著風聲四起、雷聲轟鳴、雨聲飄搖,還要隨時麵臨動物的襲擊,但這一切仿佛與這個正幹活的女人毫不相幹,她依舊揮舞著大刀,一刻不停地砍著雜草。整整一天,她清理了幾百平米的雜草,餓了順手摘個木瓜用刀切開就吃,渴了就近喝點葉子裏存儲的雨水。
而我在跟隨她拍照的時候,沒注意腳下,踩了好幾棵苗子,當她提醒我“腳下有苗”的時候我才發現,她辛辛苦苦種的小苗,讓我一腳踩了兩棵,真是該死,令我深感內疚。
可是她很大氣地勸我:“沒關係,這是木薯,很容易生長。”
我在莫卓可的地裏,仔細觀察了一下“木薯樹”。
這種不該被稱為樹的小苗,圓形樹幹,不高也不粗,向上直立,葉子茂盛,根比較厚重。
這種植物在熱帶氣候的非洲到處都有。
經常有人問我:“你在非洲通常都吃些什麼?”
“木薯。”我回答。
常有人問我,木薯是什麼?好不好吃之類的問題。
非洲的木薯產量占全世界的40%,是非洲人絕對的主食之一。
這東西冷不丁的吃一兩頓口感還行,但不能超過三頓,畢竟它隻是薯類,而不像大米白麵吃著那麼爽口。
不過,木薯的營養價值很高,木薯樹的莖和葉都能做飼料,根裏含有豐富的澱粉。由於易於種植,在非洲就很廉價,人們當主食吃,而歐洲人則是放到布丁、餅幹裏當配料。
木薯有甜和苦兩種,非洲人愛吃的是甜木薯。
不過,木薯吃多了也挺嚇人的。因為裏麵含有帶毒性的氫氰酸。氫氰酸會阻礙人體對碘的吸收,造成人的甲狀腺腫大,壓迫氣管和血管,改變人體的外形。
如果孕婦缺碘生下的孩子會顯得呆傻,智力和身體發育遲緩,還會出現啞巴、耳聾等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