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天亮時,沈微做了一個夢,滿頭大汗的驚醒。
他夢到溫輕輕被昨夜的買主吊死在了房梁之上。
夢裏的溫輕輕如同一朵頹敗凋零的花,毫無生氣的懸掛在房梁之上。
雪白的肌膚上布滿血痕,頭發濕漉漉的貼在頰邊,她的羽睫垂下,眼下一片烏青。
這個夢太過真實,以至於沈微醒來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床跟前看了一眼溫輕輕。
溫輕輕此時正睡的香甜,呼吸均勻,雙頰透著一股溫潤的潮紅。她應是有踢被子的習慣,半個身子側露在外麵。
身上的衣服被溫輕輕睡得皺皺巴巴,露出半截雪白的肚皮。
沈微鬼使神差的彎腰,提起被子的一角,替她蓋在了肚子上。
這一個舉動,驚醒了一旁的蘇晚妤。
蘇晚妤微睜的雙目中閃過一絲詫異,聲音略帶嘶啞道:“沈大哥,你醒了。”
她緩緩坐起身來,揉揉眼睛,發絲披落在腰間,窗外透進來的光打在她素淨未施粉黛的臉上,顯得她既溫柔,又恬靜。
“咚咚咚。”
門外傳來幾下輕微敲門聲,是店裏的雜役。
雜役禮貌向屋內詢問:“官爺,需要用早膳嗎?”
沈微還未開口回答,就聽到床被之間,一個聲音迷迷糊糊道:“吃”
是溫輕輕,被敲門聲吵醒。她回了一聲“吃”後,轉眼間又睡了過去。
沈微汗顏,他心想,這丫頭,怎麼這麼愛吃。
沈微和蘇晚妤不知何時走的,溫輕輕醒來後,已經是晌午了。
桌子上,沈微和蘇晚妤給她留了早飯。溫輕輕愣愣的瞅著桌子上幾塊擺好的梅茶酥,想起昨晚吃了那麼多,瞬間沒了胃口。
淩媽媽笑盈盈的推門而入,身後跟了兩個年紀尚小的姑娘。
“輕輕,累不累啊,昨晚,可把那位爺給伺候高興了?”
淩媽媽瞅著淩亂的一床被褥,還有更加淩亂的溫輕輕,想必昨晚一定折騰壞了。
溫輕輕敷衍幾句:“高興。高興。”
淩媽媽笑眯眯的瞅著溫輕輕,幫她縷縷頭發,弄弄衣服,越看越喜歡,覺得溫輕輕就是她的移動錢袋。
“那位官爺長得英俊,不知道床上功夫如何?”
溫輕輕看淩媽媽問的一臉期待,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愣了半天,憋出兩個字:一般。
淩媽媽神色一滯,失望心想,這大概就是人無完人吧……
“輕輕,你現在已經升為我們鏡花閣的花容了。按規定,送你兩個丫頭使喚。”
淩媽媽將身後的兩位小姑娘推到了麵前來。
這兩位小姑娘衣著幹淨,樣貌也好,大約十一二歲的模樣。
她們兩個朝溫輕輕齊齊行禮,同聲道:“輕輕姑娘好。”
溫輕輕心想,鏡花閣待遇真不錯,排麵跟小姐似的。
也難怪,鏡花閣是盛京城最好的花樓。
閣中的美人品質極高,大多都是像她這樣家中原來顯貴,後來衰敗才淪落至此的。不光貌美,大多都飽讀詩書,琴棋書畫歌舞六藝中,皆有所長。
來鏡花閣的客人,不是家財萬貫,便是皇親貴胄。
這裏的美人除了大多是賤籍以外,都是按小姐的規格培養的。
個子略高,模樣機靈的那個丫頭叫秋禾,另一個個子略矮,模樣略顯嬌憨,有兩個小梨渦的叫冬月。
淩媽媽走後,溫輕輕看著麵前兩個小丫頭,心裏還挺高興的,最起碼以後有說話的了。
溫輕輕問道:“你們餓不餓?”
麵前兩個低著頭不敢說話的小丫頭匆匆回道:“不餓,不餓。”
溫輕輕站起身來,從桌子上拿了梅茶酥給她們二人各塞了兩塊,笑眯眯道:“拿去吃。”
秋禾和冬月握著梅茶酥互相看了一眼,滿臉的受寵若驚,冬月還傻楞,秋禾已經拉著冬月連忙彎腰致謝:“多謝輕輕姑娘。”
溫輕輕看著二人手握梅茶酥,掩飾不住欣喜的模樣,心想,小孩子還真好滿足~
出去替溫輕輕打洗澡水的時候,秋禾與冬月竊竊私語道:“輕輕姑娘真是人美心善,居然給我們吃這麼名貴的東西”
冬月一邊回味著方才梅茶酥的味道,使勁點點頭:“從前,我們在弄玉姐姐那裏的時候,哪裏有這樣的待遇,她心情一不好,連晚飯都不許我們吃”
秋禾低頭看了看自己胳膊上還未結跏的鞭痕,心想,但願溫輕輕不是個愛打人的。
溫輕輕被秋禾冬月伺候著沐浴完,梳好頭,化好妝,換好了衣服,便去找淩媽媽報道了。
淩媽媽替溫輕輕安排了舞藝課。
溫輕輕原先沒穿書前,還是蠻喜歡跳舞的,隻不過她學的是女團舞。但鏡花閣就不一樣了,教的都是脫衣舞。
教舞的是比溫輕輕高一級的花首,弄玉姑娘。
溫輕輕不太記得小說裏有弄玉這號人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