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玉佩主人(1 / 2)

而今之計,也隻能暫且將這玉先收著另尋法。縉和終是官家捕役,雖信著鬼神之說,但也不能就此隨意糊弄過去。還是照慣例,吩咐人排查了梨落園往來的路人,又招了幾名附近的鄰裏細細盤問,這才作罷。

心裏卻有了盤算,苦主屍體傷口詭秘異常,絕非尋常利器所為,平日裏與人又素無恩怨,既無錢財可貪,又是孤身一人,更何況這樁樁件件都指向三十年前的那個失蹤已久的女人,莫不是,真的是女鬼作祟。

因天色已晚,臨走前,縉和便吩咐人,護送著夏染回府,才算是禮數周全。夏染推遲不過,便取了些班主的血,又囑咐他道

“縉大人,恕小女子直言,這屍體中了屍毒,又是含恨而終,戾氣極重,萬萬不可留著過夜,連夜燒了吧。免得日後化作厲鬼再害人。”

縉和看她年紀輕輕,卻說得頭頭是道,有鼻子有眼的,既是好笑,又是半信半疑。

“大人可是不信?”

他看著地上血肉模糊的屍體,點了點頭道“行,燒了就燒了吧,還是小心點為好。”

得了他的保證,夏染才覺得心安些,出了那戲園,剛剛過了酉時,街上便是空無一人,平日裏來往熱鬧的小販攤鋪都早早的歇息。

兩排的商鋪緊閉,這接連著兩天附近的鄰裏撞了鬼的不在少數,如今還攤上了命案。這天一暗,家家戶戶便各自求神拜佛,驅邪祈福去了。

夏染走著便覺得背後發涼陰冷,回頭一看,果然站著青衣,她一頭披散的頭發,蓋住了自己的臉,換了件赤紅色的長袍,手上留著幾寸長的黑色指甲,一路滴著血。

它的煞氣比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重了許多,或許是殺了人的緣故,變成了一隻真正的紅煞。隻是她為什麼要殺老班主?他們之間還有什麼恩怨麼?

如果說老班主是害死她的凶手,那大仇已報,不該是了了夙願,離開投胎去麼,為何怨氣還如此的重。難道,殺她的人正是她的情郎,這玉的主人?想到這裏,夏染覺得全身一抖嗦,她知道青衣是跟定了自己,便也不再抵抗,跟就跟著吧,隻要不要亂殺無辜就好。

阿彪一路跟著,眼見天色越來越暗,街上又空無一人,背上又冰涼刺骨,總覺得哪裏怪怪的,想起今天的屍體,就小心翼翼討好夏染道

“奚姑娘,果真會些降魔伏妖的法術?”

“算不上,隻是會些自保的道法之術而已。”

“那這世間上真的有妖怪?”

夏染停下了腳步,回頭間,看著青衣聞言露出了詭譎的笑容,咯吱咯吱作響,血盆大口裏濃稠的黑色汁液流了下來,便覺得惡心,沉寂了一會兒,便冷冷答道

“那大人覺得班主的死,還會有人做得更殘忍麼?”

妖即是妖,若是犯起殺孽來手段自然比人殘忍一百倍,尤其它們骨子裏便嗜血,一旦殺紅了眼,屆時也顧不得什麼冤仇報怨,必然是見人就殺的。

阿彪聽了這話,也忍不住開口道

“實不相瞞,奚姑娘,在下是想厚顏無恥的向你求些保命的符咒什麼的。

小時候,在俺們老家,也是鬧鬼,死了七八人都百思不得其解。後來來了個遊方術士,將那些個髒東西,收伏了起來,這才免了災禍,救了大家的命。如今戲院鬧鬼,俺們難免會沾染些汙穢,姑娘心善,賜俺們些安身立命的法門,也好壯壯膽子。”

夏染沒有想到五大三粗,看著大大咧咧的阿彪也是惜命的,心裏覺得又是欣慰又是好笑,從兜裏掏了個符咒給他道

“這倒也無妨,隻是實不相瞞,這咒隻對一般的孤魂有用,對冤死的厲鬼是毫無用處的。但求個心安,大人收去便是。”她言下之意便是青衣她也不一定有萬全的法子對付。

“啊?”阿彪失落的將它揣進懷裏,那這樣說的話,豈不是跟沒有也是一樣。

“若是你不喜歡,可以將還給我。“

“別別別,謝謝姑娘好意,這恩情俺會記得了、有總比沒有好。”

夏染看著阿彪後麵的青衣,怕他口無遮攔,惹了那惡鬼捉弄,便提醒他道

“神鬼學說不可謂全信也不可謂不信,這世道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就算是鬼魅魍魎生前也總歸是個普通人而已,也隻是含冤受屈,屍骨無存的可憐之人。連往生投胎的機會都沒有,才會喪失理智,變成歪門邪道。

有因必有果,你們皆說這老班主乃是心善老實之人,我看則未必,若非如此,青衣並不會第一個殺他,隻是這其中緣由蹊蹺應需要我們去尋解。”

“姑娘說的是,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若是俺們行的正做得直,那鬼怪也自然不會找上俺。”

“大人看得通透便好。”

兩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的回了蘇府,遠遠就見到司珩,小廝提了盞燈籠,給他披了件外套,他咳了兩聲,見著夏染便迎了上去道

“娘子這是去了哪裏,怎麼一天也沒著家。讓我一番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