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意識轉醒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的左手的無名指上多了一枚奇怪的“戒指”。那甚至不能被稱為戒指,隻是一枚黑色和紅色交織而成的繩結。紅色的是絲線,黑色的……卻像是人的頭發。
但她腦海中的記憶卻十分雜亂,有司鯉的記憶,又好像有什麼別的“東西”的記憶,她甚至分不清是某個“東西”擠進了她的身體,還是她身體裏的某個“東西”正在蘇醒。
那種感覺很奇怪,就好像她正站在鏡子前掩麵哭泣,但鏡子裏的自己卻露出古怪的笑容。
像是有什麼事情……得逞了。
“是錯覺。”頭疼的感覺漸漸散去,司鯉無暇顧及周圍的情況,自言自語地安慰著自己,她還活著,她是司鯉,那個青藤大學讀書社的準大二社員,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她身上沒有發生任何奇怪的事情,什麼旅行什麼村落什麼“新娘”說不定都隻是一個奇怪的夢!就算她現在身處於一個陌生的地方,可能也隻是她夢境的一部分!
司鯉最終說服了自己,臉上露出放鬆的笑容,她將左手上的黑紅色繩結靠近臉頰蹭了蹭,然後在那繩結上用力親了一口,又開始輕鬆地哼起調子,全然不覺得自己的行為在外人看來會有些古怪。
她一邊哼著奇奇怪怪的曲調,一邊悠閑地擺著頭,右手還像是在對待珍貴寶物一樣輕撫著左手無名指上的黑紅色繩結,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對周遭的一切都毫不在意。
不過時不時的,司鯉還是會看向另一邊的那四個人。
“我已經死了?那我又為什麼會在這裏?難道這裏是地獄?”那個臉上和手上都沾著血跡的年輕女士神情十分慌亂,下意識地向外表最冷靜的青年走過去,甚至想要靠過去。
“地獄?差不多吧。”拿著銅錢劍的青年向旁邊避開,點了點頭,“你們都是剛來這裏的新人,分享一下你們遇到‘詭異’的經過,能讓你們更容易接受之後的事情。”
“……”
感覺到氣氛的沉默,坐在遠處偷偷關注著的司鯉注意到麵前的茶幾上擺著一個糖果盤,裏麵放著一些水晶糖紙包裹著的各色糖果,她嗅了嗅就能聞到果糖的香味。
和環境格格不入的司鯉像沒事人似地打開一顆丟進嘴裏,還另取了兩三顆塞進身側的小挎包裏,挎包的造型是一個毛絨絨的卡通鴨屁股,和司鯉鵝黃色的外套很搭。
“大家看起來都不怎麼想說話嘛。”那邊的青年可能感覺到氣氛有些僵,於是幹笑了兩聲,“我叫石耀,比你們早進來這裏。我相信各位進來之前都遇到了人生中最可怕的事情,現在說說也無所謂,反正情況也不會變得更糟糕。”
“我……我最初是接到我媽打來的電話,說我爸進了醫院,催我一定要回去。”穿著毛呢裙子的女士皺眉扶額,“我被催的沒辦法隻能半夜開車出去,但一路上我總覺得車上有人。明明隻有我一個人在開車,但不管是副駕駛座還是後座好像都有人在,我甚至能從後視鏡裏看到人影!”
“後來我實在太害怕,就忍不住拉了手刹跑下車。可我剛跑下車沒多久,那輛車就朝著我衝了過來。”那女士深呼吸了幾下讓自己平靜下來,“我應該被自己的車撞了,但睜開眼睛的時候就來到了這裏。”
說著,那女士又開始往石耀身邊靠。
“半夜開車,確實是‘詭異’經常會出現的場景。”叫石耀的青年思忖著說,“如果那些‘詭異’一開始就盯上你的話,連最初的那通電話都可能是‘詭異’打來的。”
司鯉品嚐著口中甜味的同時,還睜大眼睛看著石耀他們,像是在乖乖聽故事的好孩子。
然後司鯉就看見那個石耀走向靠坐著櫃台的那個中年男人。
“那大叔你呢?”石耀好奇地問道。
“我……我要回去,我要回家,老婆和兒子還在家裏等我!”那中年大叔答非所問,還在緊張地環顧四周。
“你告訴我你遇到了什麼‘詭異’事件,我就告訴你離開這裏回到現實世界的辦法,怎麼樣?”石耀將手中的銅錢劍貼在那大叔的額頭上,對方很明顯地平靜下來。
“我,我其實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隻是和平時一樣坐地鐵下班,隻是這一次加班久了點,好不容易才趕上最後一班地鐵。”大叔像是在努力回憶,“就算是最後一班地鐵也應該有很多人,但我坐的那個車廂裏卻隻有我一個人,我當時不知道為什麼有些瘮得慌,就想找一個人多點的車廂待著,但我走過的每個車廂……每個車廂都隻有一個低頭站在車門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