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實井上千束說謊了。問話的話,隻要穿著這身警服以溫柔的語態詢問,孩子對警察的崇拜感會讓他們身出一種幫助正義夥伴破案的自豪感,基本都會好好幫忙的。但如果是不聽話的熊孩子,比起溫柔女警,身材高大的男警更適合震懾住對方。

但井上千束必須自己親自去,因為那群孩子,是彩色的。

書房的位置位於別墅後方,井上千束抱著足球繞過去時,把足球踢進書房的三個孩子還在為道歉的事猶豫。雖然心裏都知道應該道歉並讓自家家長進行賠償,但一想到屋子主人的壞脾氣,就忍不住心生怯意。在看到穿著警服抱著足球出現的井上千束時,栗色短發的小女生更是直接露出個絕望的表情:“完了完了!那個中年老男人居然直接報警!也太小氣了吧,不就是打碎扇窗戶嘛,我讓我爸爸陪他十扇不就好了。”

三人裏唯一的小男孩也抿緊嘴唇一臉警惕地把身側的黑發女孩子護在了身後。

看著他們警惕的模樣,井上千束噗呲一聲笑了出來:“放心好了,我不是來抓你們的。”

隔著層層疊疊的樹蔭,井上千束在他們身上看到了絢爛的色彩,所以無論如何都想要下來親眼看看。

降穀零對井上千束的初印象存在著不小的偏見,但辦公室共事時他對井上千束的評價卻非常準確——如果不做警察,井上千束非常適合做幼師。溫柔和五官和聲線,性格也算得上溫和包容,是個月色般恬靜的女人。

迅速獲得孩子信任的井上千束蹲下與被稱為“新一”的男孩對視,在將足球還給對方後也成功與對方拉進關係。

“井上警官,你會在這裏,其實是因為別墅裏發生了命案吧。”工藤新一抱著足球,雖然是疑問句卻帶著肯定的語氣,神采奕奕的表情似乎對自己的推理極為自信。

“哦?為什麼不能是偷盜案呢,畢竟這片別墅區可是入室搶劫和偷盜的重災區。”

“因為那個大叔沒有出來罵我們啊,以他的脾氣肯定早就跳起來罵人了。所以要麼是他不在,要麼是他已經不能罵人了,但是大叔基本上都是晚上才出門。”

“那也有可能是臨時有事出門了,或者因為入室搶劫受了傷,被我們送去醫院了哦。”

“可是警官你指尖和手腕處還殘留著戴橡膠手套後留下來的痕跡哦,如果隻是普通的入室搶劫或者偷盜,是不需要戴橡膠手套的吧。”

“誒~?”井上千束單手托著下顎,忍不住發出感歎的聲音,眼底也寫滿了讚賞:“工藤小弟弟很聰明哦,觀察力也很敏銳。我會在搜查一課等你哦,以後一定會成為優秀的警官的。”

“切,我才不要做警察呢。我可是福爾摩斯的弟子!我要做大偵探!”

“好好好,那麼偵探小弟弟,就讓井上警官來考考你,你們在樓下踢球的過程中有注意到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年僅十歲的少年卻展現出了遠超同齡人的觀察力,冷靜分析著他所洞察到的一切,邏輯清晰。

井上千束掏出隨身攜帶的筆記本把工藤新一的發現和分析一一記下,墨藍色的圓珠筆潦草地勾勒出柯南描繪的可疑人的模樣。

“工藤小偵探,你說的可疑的男人,是長這樣嗎?”

巴掌大的筆記本上,寬下巴的男人留著一撮胡須,圓邊帽子下眼神凶惡。圓珠筆的出油量和下筆輕重不如鉛筆容易掌控,但還是可以通過淩亂的線條辨認出圖片上男人的模樣。

“對,就是他。”

“你的意思是說,這個男人在三個小時前出現在書房,路過窗戶邊時碰巧被你看見?”

在得到工藤新一的肯定後,井上千束捏著下巴陷入了沉思。她在烏丸集團見過畫上的男人,時間是一年多以前。

隻不過那個時候烏丸集團尚未對井上千束撕開虛偽的假麵,對方那身打扮在甚至未大學畢業的井上千束看來,隻是一個長相凶惡的普通西裝男罷了。井上千束就沒有多想,很快就將他拋出腦海,堆放在落灰的記憶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