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林濟仁收拾好東西,站在原本屬於自己的工作崗位前,深深地呼吸。
“收拾完了?”一個女聲不知何時冒了出來。
林濟仁不著痕跡地歎息,然後迅速換上得體的聲音,“是的,彌笙學姐,我收拾好了,明天就回學校教課啦。”他的聲音聽起來很燦爛。
“教授新生是很重要的事,千萬不要怠慢。”對麵囑咐著。
“好,”林濟仁衝她笑著,“我會的,會照顧好孩子們的。”
自始至終,林濟仁沒有對上塗彌笙的眼。
這是林濟仁上傳的倒數第二個視頻。
塗彌笙直勾勾地盯著這個視頻。
牧黎攬過塗彌笙的肩膀,“我們會想辦法救回他的。你別太擔心了。”
塗彌笙嘴角扯出一抹微笑,然後轉頭看向身邊的梁遠植和許淮笑,“他最後一次接觸的人是誰?他最後一次接觸的人,或許會與此案有關的。”
“他最後是從學校離開的,沒有接觸過任何人,”梁遠植和許淮笑對視一樣,許淮笑回答說,“對方很聰明,連濟仁喜歡獨行的習慣都知道……”
“說明是警隊非常熟悉他的人,”梁遠植補充,“隻不過,林濟仁喜歡獨行的習慣眾人皆知,所以查勘的範圍依然很廣。”
“他沒有上傳過其他畫麵嗎?”
“從數據科反饋的信息來說,他沒有,”梁遠植輕聲說。
林濟仁上傳的最後五個視頻,除了最近的兩個之外,都是教學視頻。無非也就是上上課,發些牢騷罷了。
“他為什麼不把眼角膜係統直接全部連接至網絡?”塗彌笙詢問。
“他不喜歡,”梁遠植回答,“至少,他和我說過他不喜歡,不喜歡自己眼前能看見的一切都被他人知曉,不希望他眼中的世界被旁的人看見,”梁遠植篤定地點頭,“他當時是這樣說的。”
梁遠植、塗彌笙、牧黎,三個人在梁遠植的辦公室裏,對著林濟仁的眼角膜係統麵麵相覷。
三個人麵麵相覷了片刻,外麵一陣嘈雜聲打斷了三人的對視。
梁遠植皺著眉推開門,看向外麵嘈雜聲音的來源。
許淮笑和幾個警察在一起絮絮叨叨說著些什麼。
塗彌笙給牧黎遞了個眼神,確定後便走上前。
“什麼事這麼激動?”塗彌笙問道,“是林濟仁的眼角膜係統徹底恢複了嗎?”
許淮笑看了她一眼,隨即立刻回答,“哦不是,”他迅速轉移了話題,“梁隊,你當年印章丟失的事兒,我們正在討論。”
王越、李將文、宋展於三人從警隊來看最大的共同點是都是由梁遠植蓋章簽字同意加入警隊。其實三個人的履曆已經符合加入警隊的要求了,但是三個人同一天加入警隊,並且,是在梁遠植眼角膜係統裏完全沒有記錄的內容,這就是很奇怪的事情了。
根據警隊了解,梁遠植是第一批移植眼角膜係統的人,而且他還是在移植第一天主動申請安排眼角膜係統上班自動聯網,其透明程度可想而知。
王越、李將文、宋展於三人簽字申請入的那天,梁遠植就在警校辦公室裏呆了一整天,但是,這三個人自始至終沒有出現在梁遠植的辦公室裏過。
梁遠植看著林濟仁拿過來的他蓋的三份章,沒有回答林濟仁。
“我知道和你沒關係,”林濟仁輕歎,“那天你坐在辦公室裏一天,去了四趟廁所,眼睛裏都看見了……”
梁遠植臉色不變,“自我入警隊那天起,自己的行動就應該完全報備,我不認為有任何問題。不管是去廁所還是其他什麼的。”
“問題是,你的公章被偷了。”林濟仁開門見山。
梁遠植深深地歎氣,“那是我唯一一次犯錯,將公章放在了桌子上,即便調取了所有人的監控眼角膜係統,也看不見到底是誰拿了那章,又做了什麼。”
“那不重要,”林濟仁沉吟片刻,輕聲說道,“對方來不及複刻你的公章,所以隻是拿去,給這三個人蓋了入警隊的章,隻是目前我還沒查出當年是誰將這三人的檔案交過來的——誰將檔案交過來,幾乎就可以判定誰就是拿你公章的人。”
梁遠植沉默了許久才開口,“濟仁,我找個人來幫你一起吧,如果有人能拿走我的公章卻不被發覺,隻能說明……”
兩人對視良久。
林濟仁率先笑道,“嗨,能說明什麼呢,說明對方這個偷竊手段很高明唄。”他憨笑著,“多好啊,”他晃晃頭,“多好。”
梁遠植看著林濟仁的深情漸漸嚴肅。
“我在學校可是學到了很多東西,一上來就麵對這麼麻煩的情況,正合我意。”他眯著眼。
梁遠植有些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