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相見(2 / 3)

但陳知沅沒想到她這一腳下去裴言不僅真的滾到了床下,且還沒有重新爬上來揍她,她意識到了一些不對勁,她伸出頭去看裴言,發現他雙眼緊閉,躺在地上很累的樣子。陳知沅兩三下爬到裴言的身旁,發現他額頭上還有未幹的薄汗,陳知沅一個激靈,想著北境與王都相距兩千裏,裴言是如何趕回來的。

陳知沅小聲叫他:“阿桓,阿桓。”

裴言猛地睜開眼,瞳仁中似乎還帶著光亮,他拉著陳知沅的胳膊迫使陳知沅與他臉對臉隻隔著不過一尺之距,說話帶出的熱氣都落在陳知沅的臉上,讓陳知沅覺得癢癢的。

“臣換了六匹馬,躲過了不知多少守衛,日夜兼程地趕回來,已經累得要死,殿下還踹臣。殿下,你可太沒良心了。”

陳知沅仔細看著裴言的臉,借著月色似乎還能看清裴言眼中布滿的血絲,但旋即陳知沅便覺得可笑,這夜色深重,又沒點燈,怎麼看得清,這不過是自己的想象。隻因陳知沅知道,千裏奔襲,本就該如此辛苦,而這樣披星戴月的一趟,不過是為了陳知沅早已當做是朋友間戲言的所謂承諾。陳知沅心裏軟了幾分,被人真心對待的感覺素來很好,她放軟語調:“自知疲累還躲著嚇我,活該,就該狠狠地踹你兩腳,讓你長長記性。”

裴言拽著陳知沅的手,順勢抱臂,將陳知沅的手也抄起來,讓她更近幾分:“殿下冤枉臣,臣不過是想找個地方躺著休息一會兒,偏偏殿下這府邸臣從前來瞧的時候還隻修了個大概,隻知此處是殿下的臥房,其他地方都不敢亂走,所以才來的。倒是殿下今日不知有什麼開心事,竟喝醉了酒,連房中有人都沒察覺到,若要是竄進來什麼歹人,殿下此刻未必還打趣得出來。”

陳知沅掙開他,去櫃子裏翻被褥,順便回道:“嚇唬誰呢,你以為我這府中守衛是吃幹飯的嗎,也就是你這樣的高手他們才察覺不出,要是換了別的小賊,早就被打出去了。再者,我這可不是開心事,是糟心事,慕安安誣陷我故意撞她,惹得蘇令安不快,沒準兒還要去參我呢。”

陳知沅有些委屈,本來這事兒她已經十分豁達地不計較了,可是說給裴言的時候不免還是覺得委屈。她想今日之事若是放在裴言跟前,他定然會相信自己的,可是今日眾人,沒一個聽她的解釋,似是她十惡不赦一般。

她早該知道,如裴言這樣掏心窩子待自己的,這世上並不多見。所以裴言時常討人嫌,陳知沅也都忍了。

身後靜了靜,裴言才開口,語調有些微冷:“既然覺得委屈,殿下何苦還要喜歡蘇令安。”

這話陳知沅聽得太多了,每每她因為蘇照的冷淡而不高興時,裴言便會同她講,讓她不要喜歡蘇照了,省得憋屈。可是喜歡人這種事也不是說不喜歡就能不喜歡的,裴言不會明白,年少一見便傾心是何種感覺,何況裴言作為自己最要好的朋友,不同自己講講他們男人喜歡什麼讓自己去討蘇照開心也就罷了,還時時勸她作罷,擺明了是覺得她定然拿不下蘇照,這分明是看不起她。

想想竟還有些氣悶。

因為裴言看不起自己。

陳知沅抱著枕頭被褥回到床邊,在地上鋪開:“沒準兒時間久了我就不喜歡蘇令安了,可是既然現在還喜歡,受點兒委屈倒也沒什麼。再者是我滿腔熱血,蘇令安明裏暗裏已經表示過並不喜歡我了,我上趕著自作多情,也就不算委屈。”

“殿下”

裴言還要開口,陳知沅趕忙打住他:“好了好了,說這些事容易壞了我們的情分。呐,你現在情況特殊,不能見人,隻好委屈你在我房裏打個地鋪了。不過你這也算福分,本宮親自鋪的褥子,你是頭一個睡的。”

裴言一麵滾上褥子,一麵道:“臣拜謝殿下恩典。”

“免禮。”陳知沅拉好床簾,躺回床上,把自己裹進被子裏,掏出懷裏的小老虎,捏在手裏涼涼的。她問道:“阿桓,你何時走?”

隔著床簾她不大看得清裴言,隻聽見他說:“明日一早。”

是了,他這樣趕回來,其實也是不能多留的,日夜兼程地來,還要日夜兼程地回。

陳知沅道:“我方才想過了,今夜我大抵還是糊塗著的不大方便,明日一早我寫一份詔令給你,你拿回去交給裴大將軍,就說是我召你回來的,免得他罰你。”

裴言輕笑:“雖說先王賜予殿下擬寫詔令之權,但未稟報王君便私召邊關將士回京可是重罪,殿下怕是還沒酒醒。”

陳知沅堅持道:“我知道這是重罪,不過王君疼我,肯定不會責罰我,再者若是王君要罰我,我便去太後那裏哭一哭,也就過了,實在不濟跪上一兩個時辰我又不是沒受過,算什麼大事,總比你受的責罰輕吧。我嬌氣得很,誰舍得重罰我,你便無需為我操這些閑心了。總之明早你記得叫我,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