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相見(1 / 3)

若要說這舉國之中敢趁夜溜進陳知沅房中,且還敢躲在她床上的,唯有鎮國大將軍之子裴言裴子桓一人。

倒也不是裴言膽大包天,實在是他與陳知沅交情好,兩人自幼一起長大的情分,他做這些逾矩的事陳知沅並不是很在意。更不必說從小到大裴言爬進陳知沅房中的事實在太多,一月之中能有三四次,陳知沅要是次次揍他,也是忙不過來的。這兩年他戍守邊關,在王都的時候不長,這事兒便做的少了。

當然陳知沅一直覺得爬進女子閨房的行為很不好,失了世家子弟的體統,裴言要是習慣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爬進了別家姑娘的房中,那可就是一件禍事了。於是陳知沅一直想著要同他說說,這毛病得改,但見到他的時候總是忘記,於是現在裴言便出其不意地出現在了陳知沅房中。

陳知沅爬下床去點燈,黑燈瞎火加上陳知沅醉得暈乎乎的,點了好幾次蠟燭才著。蠟燭點起的那一瞬,陳知沅似乎聽見了一聲輕笑。

屋子亮起來後陳知沅才清楚地看見裴言的樣子,他盤腿坐在陳知沅的床上,一隻手放在腿上,托著腮,臉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若不是他一身輕甲,看起來倒像個玩世不恭的紈絝子弟。

陳知沅這才想起來,這時裴言應該在北境戍邊,沒道理出現在千裏之外的臨陽。都怪她喝得糊塗了,這本該是她方才就想起來的事。

這下陳知沅在這一瞬無比清醒,因為她意識到出大事了,戍邊將士私自離開是大罪,若是被人發現裴言玩忽職守,他說不準會被削去官位,還會受到重責。

一向愛惹事的陳知沅自愧不如,裴言闖的禍,可比她厲害多了。

陳知沅趕緊去滅了燈,要是遲遲看見她房中亮著燈,肯定以為她酒醒了,會來伺候她沐浴。她倒是不擔心遲遲看見裴言在此,隻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滅了燈,然後摸回床邊,坐在地上靠著床尾,問道:“我卻不知你在北境修煉出了天大的膽子,敢偷偷跑回來。”

裴言倒不覺得是什麼大事,鼻間嗅了嗅,皺了皺眉問:“殿下喝酒了?”然後繼續回道,“殿下開府的大事,臣想著無論如何也不好錯過,便回了。隻可惜還是晚了一日。”

陳知沅哭笑不得,不知該感動裴言對她情誼深厚,還是擔憂他會受到責罰:“隻喝了一點點。但是開府算什麼大事,不過是從宮中搬到宮外罷了,倒是你,這樣偷跑回來,裴將軍知道了定然不會饒你,你就等著被打得一個月下不來床吧。”

裴言一把將陳知沅從地上拉起來,拽著她到床上坐好,說道:“坐地上不怕著涼嗎?無妨,左右不過是軍法處置,臣挨得也不少了。不過殿下聽起來很開心,像是巴不得臣挨這一頓收拾,倒是枉費臣掛記殿下,殿下這是以怨報德啊。”

他說話有如說笑,可陳知沅卻不覺得輕鬆,雖然軍法對他而言倒也的確是家常便飯,他能與陳知沅成為好友,便足以說明他也不是安分的人,裴大將軍為了管製他,什麼法令都用上了。陳知沅歎了口氣:“不是還有半年便回來了麼,到那時與我道賀也不晚,非得趕回來,回去軍法處置好一頓打,你是石頭做的嗎,還挺抗揍。”

裴言從懷裏掏出了個什麼東西放在陳知沅手裏,說道:“雖說還有半年大軍便可回朝,可半年後見,和現在見,全然不同。不是嗎,殿下。”

陳知沅摸著那個東西,覺得冰冰涼涼的,仔細分辨才發現那是用玉雕的小老虎,雕的不算好,鼻子眼睛隻能說是粗糙,但是能看出雕刻的人很認真。她毫不懷疑,這是裴言自己雕的,不然誰家的巧匠雕成這樣那就該直接退隱,從此謝客了。

裴言見她不說話,便繼續道:“臣曾經允諾殿下,殿下所有重要的日子臣都不會缺席,雖則殿下沒準兒是當成了玩笑話,可臣男子漢大丈夫,一言已出,駟馬難追,不能言而無信。”

那隻小老虎被陳知沅握在手裏,她的手指摩挲著它,想著裴言笨手笨腳肯定雕了很久。陳知沅故作嫌棄地與他說道:“這算什麼言而無信。這老虎雕的像隻貓,可真是太醜了。”

裴言並不在意這話,對陳知沅的嫌棄他習以為常,要是陳知沅收了他的東西做出一副歡喜的模樣來,那倒是奇事了。裴言探過身子靠近陳知沅,看著她手裏的老虎說道:“既然那樣醜,殿下還能認出是隻老虎,殿下真是聰穎過人,非常人所能及。”

陳知沅無比確信,裴言大概不是在誇自己,她將那隻老虎揣進懷裏,叉著手將裴言踹到床下去:“我身為公主,有點兒才智那實在不必炫耀,若不是我慧眼如炬,換了旁人誰瞧得出你這玩意兒它是貓是狗。”

“哦不對,是隻老虎。”她的酒勁又上來了,腦中迷糊隻想睡覺,阿桓坐在自己床上太礙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