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薄這一路上都在思考薑眠雪的話,他經曆前世今生,十分深刻的體會薑眠雪話中的意思,明明他們兩情相悅,卻因為兩方並不敢捅破這層窗戶紙的緣故,一直到了最後都沒有訴說情愫,直到魔族來襲,天人永隔,若不是這一世他和桑籬到了,那隻會重複前世的悲劇。
他如今已經明確自己的內心,他想要和桑籬表述心意,照理而言,這於他不難,他最會算計人心,從靜庭到白曜山,他向來將對方的心思算計的明白,並以此得到自想要的東西,可如今涉及到桑籬,他卻是不敢了,明明兩年前他們在渡憂河裏麵曾經那麼親昵,思之則畏,慕之則卑。
楚薄這一路上話都少了許多。
桑籬自然是察覺到他的奇怪了,往日的時候都是桑籬話少些,她平日就算在白曜山的時候話也不多,也隻是在關鍵的地方說上兩句,可如今楚薄最近話也不多,這就十分奇怪了。
這不是她認識的楚薄,也不是她所想的楚薄。
可這一路上南枯韞都十分的礙事,一直纏著楚薄打鬥,她一直沒有想好該怎麼和楚薄說上幾句。
就這樣他們到了塢城。
塢城和鶴水截然相反,鶴水富裕到了極致,街巷之間都是華服,那塢城大多穿著粗獷,來往的行人之中十分獷悍。
楚薄道:“這裏和鶴水的風土人情截然不同,我們可以去一處嚐嚐。”
桑籬和南枯韞對食物並無太多的興趣,可說出這話的是楚薄,他們也就找了一個客棧,這個客棧十分的熱鬧,還未到中午,就已經坐了不少的人,楚薄點了一些東西,他們不必吃東西,但嚐一嚐美味還是不錯的。
楚薄見多識廣,對桑籬道:“嚐嚐這蜜酒刀魚,是拿蜜酒娘和醬油醃製的,味道極鮮,若是用糖和醋熬著刀魚,也是別有一番滋味,這道肉在廚房不知熬了多長的時間,加了不少美酒和香料,幾乎毫無腥氣,入口即化……”
楚薄仔細解釋每一道菜,他過去來這裏嚐過,知道這個客棧的食物十分美味,桑籬很少對盤中物感興趣,楚薄卻總想讓她多嚐嚐世間的美食。
桑籬原本沒有什麼胃口,可楚薄說完之後,她拿起了筷子,夾了一些放在碗裏,果然如同楚薄所言,味道不濃不淡,但卻十分美味,她小口小口吃了起來。
南枯韞看呆了,他沒想到楚薄還有這麼一麵。
桑籬究竟是誰呢,南枯韞心道,但也許馬上疑問就要解答了,他已經給他的叔父傳信了。
他叔父是化神期的大能,若是來此肯定知道桑籬的身份,隻是期待他那麼隻愛劍的叔父一定要看到信啊,南枯韞祈禱。
待他們吃完,南枯韞目光灼灼:“容兄弟,我們快去比劍吧。”
桑籬卻開口道:“我同他有話說。”
桑籬平日話不多,但她一旦說話,就連南枯韞也不會過多反駁。
楚薄卻是心一動,他當日和桑籬在靈脈那裏說開了之後,就很少說話了,他沒想到此刻桑籬竟然主動要和他說話。
他感覺臉頰微熱,但盡量壓抑著情緒,四周的氣息都如此的明確,他嗅到塢城黃沙的蠻悍,肆無忌憚的讓他的心思分明。
楚薄和桑籬尋了一處,這裏是為高台,高台上人不多,甚至可以俯瞰半個塢城。
如今正午剛過,高台上過分的熱,上麵沒有幾個人在,但楚薄和桑籬並不在意這樣的環境,反而成了他們可以單獨相處的地方。
“你如今雖然是金丹期,可你已經完全可以和元嬰期的人決鬥,你是個聰明人,知道如何可以活得更好,但魔族和修士不同,他們除了力量之外還有詭譎的手段,當年你在滄瀾殿看到了天魔,想必那不是意外,天魔已經開始醒了,隻是修士還不知道而已,天魔醒,天下亂,各方魔族怕是要用盡手段,如今他們在塢城,你拿好它。”
楚薄從桑籬手裏接過一樣東西,楚薄放在手裏,有些硬,他仔細看看,是一塊仔細折好的黃紙,上麵是符咒的痕跡。
桑籬除了那次在大殿之中和掌門質問之外,很少說過這麼多的話。
楚薄能察覺到她話中的淡淡關切,猶如茗茶,仔細去品。
他難掩嘴角的弧度,就連聲音中都透著一絲愉悅:“多謝尊者關心。”
桑籬看向了別處:“這隻是塢城有魔族。”
桑籬說著言不由衷的話,她見楚薄神色奇怪,她不願說下去,要離開高台之上,她離開之前道:“人有秘密是正常的,隻是天下太大了,若是一個人擔著擔子,是極難堅持的,是我將你帶回白曜山,我終究是選了你。”
桑籬說完這番話後,她徹底消失在高台之上。
楚薄最初還有些愣愣,隨後他明白這是桑籬在靈脈時的回答,他終究是壓抑不住自己的嘴角,笑了出來。
不知多久,他下去了。
他坐在一處雅座,這裏四通八達,極容易聽到八卦。
還有說書人說最近的事,說書人醒木一拍,開始了講故事。
楚薄聽到一處戲班的故事。
烏漆墨黑,黑雲壓城。
戲班之內,馬上要開演了,殷逢春始終未到,殷逢春可是戲班的頂梁柱,不知多少人過來就是看他的,班主對殷逢春這行為十分憤怒,想要去敲打敲打她,班主敲響名角殷逢春的門,可敲了許久,門內並無聲音,班主皺了皺眉,隨後推開了門,他進了門,嗅到一股濃厚的腥氣,像是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