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還沒蠢到底,這個時候為了這點微不足道的事情去譴責這個女人已經晚了,她也沒有力氣去說更多的廢話了。
但是她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我的病,是你做的,還是夜禛做的?”
安指尖繞過自己的發梢,痛快地承認了,“我做的。”
樸詩恩雙眸驟然睜大,死死盯著她。
“咒術如入體就無法察覺,但是下咒術的過程卻可以探查,我曾經想把咒術下在那串手鏈裏,但是夜禛未必信任你,夜禛又常和夜華卿接觸,難保不被看出來。”
“我隻能換個方法,把咒術下到一個夜華卿不方便天天接觸,而夜禛又必須經常接觸的人身上。”
夜華卿和樸詩恩,一個是夜華禦親弟弟,一個是夜華禦明媒正娶的皇後。
哪怕是為了避嫌,這兩人也絕無可能交從過密,而且夜禛又是樸詩恩養子,下在她身上,確實是最好的選擇。
那串手鏈終究太過紮眼了,她送之前不能肯定夜禛是否會信任樸詩恩,不能把她手裏也隻有一份的珍貴藥材當做賭注,所以隻是把它當做一個試探。
而試探的結果顯示,夜禛對樸詩恩這個從小撫養他的女人是有感情的,雖然沒有完全信任她,但是這已經足夠給她從樸詩恩這麵下手的機會了!
她每年堅持給夜禛打的通訊則是為了引開夜禛的注意力,讓他把警惕心更多的放在她這邊,從而放鬆對身邊人的懷疑。
就算最終還是引起了他的懷疑,讓他開始徹查身邊的人和事物,那麼樸詩恩就是現成的擋箭牌,這串陪伴他多年的“生日禮物”必定會是第一個被他懷疑的對象!
這樣的話,她也隻是損失了一個給夜禛下藥的途徑,換個途徑同樣能把咒術植入他身體。
隻是下藥的途徑會艱難一點而已,也不算什麼大麻煩。
就像“狼來了”這個故事講的那樣,等到他對她的謊言開始麻痹,這就是真正的“狼”出場的時機!
“你個蛇蠍!!……咳咳!!蛇蠍女人!!”樸詩恩想用力嘶吼,但是實際上她連翻個身都做不到,隻能用眼神狠狠地盯著安。
“別這樣,皇後娘娘,要說到心腸歹毒這方麵,咱倆就大哥不說二哥了啊。”
安偏了偏頭,看到樸詩恩仍舊憤恨的臉色,她輕笑了聲。
“娘娘貴人多忘事,應該不太記得了。”
“曾經我跟著瑟希亞第一次來九幽帝國的時候,貴國二皇子曾經在小廝的慫恿下試圖對我下手。”
“因為這件事,我當時以為下在我飯菜裏的藥就是出自他的手筆,但是後來想想,又覺得不太對勁。”
她走到床邊,居高臨下看著樸詩恩扭曲的臉色,輕聲問:
“夜玨一個九幽帝國二皇子,就算欺男霸女也多的是人助紂為虐,從來用不上藥物,更何況是對付我一個八歲的小孩子。”
“我當時就覺得他給我下藥的行為有些奇怪,尤其是我已經知道夜禛的真正目的其實是引我對夜玨動手之後——”
“他既然想用我對付夜玨,為什麼要多此一舉給我下藥?”
“就算夜玨突然聰明一把想加點保險,夜禛放在夜玨身邊那個小廝也會阻止他。”
“這樣說起來的話,我對我麵前那些能讓我渾身無力的藥物來源就更好奇了,娘娘能給我排解一下疑惑嗎?”
樸詩恩臉色瞬間煞白,驚恐地看著她。
“我當時是第一次來九幽帝國吧,到底是哪裏得罪了我們尊貴的皇後娘娘呢?”
說實話,她在發現被夜禛利用後,在順藤摸瓜查清楚這件事的來龍去脈的時候,發現給她下藥的居然是和她八竿子打不著的樸詩恩,也實在有一段時間沒想通。
這女人這麼做圖什麼?
她明明知道自己代表著西利亞帝國的顏麵,卻還是對她動了手。
如果她受辱,瑟希亞必定會拿這件事大做文章,挑起兩國爭端,這樣的責任,清算下來後,她樸詩恩承擔的起嗎?
這行為蠢到不像是一個能夠趁虛而入頂替金璿成為九幽帝國皇後的女人能夠做出來的。
樸詩恩哆嗦著,說不出話,隻是拚命想往床內測挪,躲開安的靠近。
“回答我啊,皇後娘娘。”
樸詩恩尖叫一聲,再顧不得體麵想瘋狂搖頭,卻被安掐住了臉頰,隻能正麵對上她的視線。
安笑容甜蜜,語調好似好像和家中長輩撒嬌,“我不問第三遍了哦。”
樸詩恩嗓音幾近哽咽,斷斷續續地開口
“是我……我嫉妒你,憑什麼……憑什麼你就能被人捧在掌心萬千寵愛,憑什麼你就能大膽地表達你對心上人的喜愛……憑什麼?!”
她越說越激動,臉色張紅得不自然,一雙眼睛也不再躲閃,死死盯著安的臉。
多美啊……她多想要也變得這麼美!
當初她對韓時雨一見鍾情,可金璿卻靠著一張臉搶走了韓時雨所有的關注,以表兄妹的名義成日廝混在一起。
她心死了,選擇了入宮,可誰知道金璿也緊跟著入了宮,再一次搶走了她丈夫的所有目光的寵愛!
自那以後,她就格外留意那些比她更加貌美的女子,她嫉妒她們天生的優勢,總是可以輕而易舉獲得她夢寐以求的一切!
再後來,她看到了安。
那樣小的一個小姑娘,長的卻那樣刺眼。
她站在金碧輝煌的大殿裏,微微抬著下頜,不可一世的驕傲模樣,輕而易舉地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好像無論做什麼事都會被輕易原諒。
哪怕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公然說出不知羞恥的話,別人看著她身旁那個溫柔淺笑的男人,也隻會笑著讚美她率真。
而她,連多年的愛慕都隻敢壓在心底,因為她知道,這些話一旦出口,換來的絕不是如願以償,而是別人的指指點點和厭惡唾棄。
所以她嫉妒,嫉妒她可以長得漂亮,更嫉妒她可以隨心而欲做自己想做的事。
而她隻能被壓抑在這個皇宮裏,就像一隻羽毛不夠華麗的金絲雀,不得主人寵愛,所以連放聲高歌的權利都沒有!
所以,當他看到夜玨看向她時淫邪的目光,她非但沒有阻止,反而打算助紂為虐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