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的寵愛和在父皇心中獨一無二的地位……
夜瑜連忙開口繼續忍著心悸安慰夜禛:
“兄長不必如此傷心,左右父皇這幾日不會來看望母妃,母妃難得能空出時間親手做幾個小菜,今晚,我們母子兄弟姐妹同坐一桌,好好的敘一敘這些年的疏離冷落。”
夜禛完全沒想到他這奇葩弟弟在這種敵死我活千鈞一發之際心頭還在琢磨著自己的盛世美顏,順著劇情幾番假意推辭試探不過,欣然點頭應允了。
幾句話送走了這個便宜弟弟,夜禛歎了口氣,鄔三無聲落地,夜禛望向鄔彡:“我是不是裝的太過了。”
鄔三以為他傷感金璿母子的無情,連忙安慰:“主上並沒有做錯。”
夜禛感到頗為不可思議:“那為什麼他們直接把我當成了個智障?”
鄔三默默的把自己的擔心喂了狗,“屬下不知。”
“這麼明顯的鴻門宴,他居然以為我聽不出來?”
鄔三:“您和八皇子是一母同胞,或許淑妃娘娘是按照他的智商來揣度您的。”
鄔三心裏暗暗的想,原來自己的主子,是真的毫不在意自己的生母啊。
夜禛一向對親情表現的風輕雲淡,但是鄔三自小伴他長大,和夜禛親厚遠非別人可比,說話也更放鬆,不需要在夜禛麵前謹小慎微。
很多別人不敢說的話他都可以說。可以說夜禛待他比自己的親弟妹都要好到天邊去了。
可是,這又怪的了誰?
夜禛嗤笑了聲,臉色恢複了一貫的平靜,彈了彈自己的袖子站起身:“都怪本宮這不爭氣的弟弟!自己不爭氣還要拖累本宮!”
鄔三:“……”
“算了,怎麼跟他計較起來了。給本宮更衣,本宮去好好的會會本宮的好母妃和好弟弟。”
金璿雖然被夜華禦關了起來,但是璿璣宮的宮門卻沒有關閉。
——被關閉了宮門,那麼宮妃所居住的地方就成了冷宮,除非這個宮妃再次複寵,否則宮門就會一直關閉下去。
夜華禦到底對她留有餘情,雖然金璿對著份從一開始就充斥著強迫和屈辱的感情厭惡不已,但在這時,卻由衷地有些慶幸。
至少自己還有機會……還有最後一個機會!
她看著坐在自己桌前悠閑地喝茶的銀發少女,姿態愜意到她好像不是隻身闖入了九幽皇宮,而是在自家的陽台上吹風一樣。
“怎麼了?看我做什麼?”安偏頭問她。
“本宮……我是說,如果被夜禛看出來……”
安輕笑了聲:“他看出來又怎樣呢?”
“他看出來了我們還怎麼能得手?”金璿有些焦急地低吼。
她做慣了嬌柔姿態,這會兒就算急得團團轉,蹙起眉尖的焦急神色也極為賞心悅目,安端著下頜欣賞了一會兒,才反問她:
“難道你真以為夜禛不知道你找他來幹嘛?”
金璿停下腳步,“你什麼意思?”
安喝了口茶,隻覺得唇齒留香,不由得感歎這夜狗也是真會享受,耐心地給她解釋:
“你現在失寵了對吧?正常人這時候去聯係自己早已疏遠的兒子,都該覺得這是想挽回關係,讓他幫你複寵,對吧?”
金璿點點頭,她就是這樣想的,這個思路有什麼不對嗎?
“但是你是不是忽略了一個前提,”安提醒她,“夜禛可是知道你和韓時雨的奸情的。”
金璿不喜歡夜華禦,甚至對他厭惡至極,這些年待在他身邊,完全是為了她和韓時雨那個私生子。
隻要那個私生子一天被拿捏在夜華禦手裏,她連自盡的勇氣都沒有,這樣的人,會去主動邀寵?
在她心裏,隻有韓時雨才是她的心之歸處,也是她的所有感情的寄托,是她在這個肮髒的皇宮裏壞事做盡還想保留的淨土。
而夜華禦,在她的心裏,估計就是韓時雨的反義詞了。
金璿從不覺得自己追求愛情有什麼錯,但是這不代表她能夠毫無芥蒂地讓自己的兒子得知自己和人通奸的事實,即使她再討厭這個兒子。
就好像被人直接扯下了一塊遮羞布,把她□□裸地晾在了自己最討厭的人麵前。
安從她臉上看到了明顯的震驚和難堪,有些奇怪地問:“你不知道嗎?當初你能夠和韓時雨見麵,還是他讓夜華卿放你進來的。”
“怎麼可能?!”金璿難以置信。
“你該不會真的以為,算計夜禛是不需要付出代價的吧?”
似乎想起了什麼,安臉上笑意越發甜美,“你還記得當初你慫恿夜玨對付夜禛的事情吧,知道夜玨現在在哪嗎?”
金璿心跳加快。
夜玨已經死了七八年了,從夜華禦壽宴結束之後就一直在稱病,後來更是直接暴斃了。
她當時就懷疑是夜禛下的手,後怕了許久,連忙處理了自己身邊安排這件事的人,這些年看夜禛一直風平浪靜,和她井水不犯河水,她以為……
“你以為夜禛顧念著你是他生母,所以放了你一把?”安戳穿了她的幻想,“他的報複早就到了,隻是你沒察覺到而已。”
她無意和金璿細說夜禛是怎麼報複的夜玨,這種事提起來就足以讓她覺得惡心。
但是要說全是缺點,卻也不是,唯一的一個好處大概就是陰差陽錯地拉進了她和楚氿的關係。
當時夜玨企圖用慘了特殊藥物的糖果去誘哄安,結果反而被安一劍抹了脖子。
根據做壞事必然被發現的定律,安當場就被不知道是不是吃撐了沒事幹,跑出來到處閑逛的楚氿撞了個正著。
當時安手裏還提著一把精致袖珍得像玩具的劍,劍刃正在往下淌血,她雪白的小臉上被濺上去的血都還沒擦,就那麼偏頭衝他一笑。
笑容說不出的嬌俏,但是其下暗藏的殺機一目了然。
被人撞到這樣隱秘的一幕,斬草除根無疑是個好選擇。
就在安思考怎麼殺人滅口的時候,楚氿淡淡地開口了:
“隔壁院子裏有一口枯井,井口有蓋子,你可以把他扔進去,這邊沒人會來,短時間內不會被發現的。”
時間一長,他們也離開九幽皇宮了,就算被查出來也沒證據證明是她幹的。
安打量著他,腦子轉的飛快,思考著他話的可信度,衝他甜甜地笑著說:
“哥哥,我搬不動他,你可以幫幫我嗎?”
楚氿看了眼她手上滴血的劍,沒有動,隻是說:“搬不動是你的事,自己想辦法。”
安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看起來玉雪可愛的小姑娘,眼神比陰暗冰冷的冷宮還要瘮人,半晌,她冷笑一聲:
“楚氿,別多管閑事。”
楚氿眼神平靜到近乎冷漠的地步,幾乎不像是麵對著一樁凶殺案,而是在和人討論什麼嚴肅正經的問題。
“我隻是路過,什麼都沒看見,順便建議你一下,你最好動作快點,他的仆從快找過來了。”
安遲疑地收起了武器,袖珍的劍如同一陣光暈融進了她的手心。
楚氿這才走過來,打量了一下躺在地上已經沒有了氣息的夜玨,把人扛起來,頭也不回地說:“你清理地上的血跡,我去把他處理了。”
安還是有些不放心,想親眼盯著他處理,但是楚氿一句話把她按在了原地:“安·西利亞,我姓楚,不姓夜。”
安無辜地眨眨眼,聲音軟糯:“我當然知道呀,你快去吧,我會處理好的。”
九幽帝國裏無緣無故失蹤了一個皇子,雖然這個皇子不受寵,但畢竟是親兒子。
九幽帝國稱霸千年,從來沒有過這種自家皇子不明不白失蹤了的事情,夜華禦還是相當憤怒。
當天就下令徹查,但是夜玨此人雖然沒有別的大本事,在樹敵這一點上倒是相當精通。
整個九幽帝國上到皇後下到街邊的小販,各個階層都被他得罪了一通,幾乎是皇族中智商低、情商比智商更低的代表人物。
一查下來嫌疑人無數,其中還有無數九幽帝國的棟梁之材,為了一個不成器的兒子顯然不值得這麼傷筋動骨,最後也隻能不了了之。
不過從那以後,九幽帝國對皇子的保護倒是加強了不少,也算得上是……站在前人的血淚教訓上吸取寶貴經驗?
後來夜禛拿著證據找上門,安本來還在懷疑楚氿,夜禛也直接在言辭之間暗示她是有人出賣了她,但是聽著他的話,安卻瞬間反應了過來。
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間,給人做了回借刀殺人的刀!
而且這個人現在還敢還拿著她的“血指紋”來要挾她!
行啊,給你做女朋友是嗎?沒問題,她一定會好好地報答他這一番傾力幫助的!
夜禛難得有這樣聰明反被聰明誤的時候,究其原因,他到底還是低估了安對於他們姓夜的人的警惕和厭惡。
他越是把嫌疑往楚氿身上引,安反而越發信任楚氿,甚至還要反過來懷疑他是這一切的幕後主使。
萬事萬物必有其因果,她當時和夜禛無冤無仇,夜禛不可能無緣無故這樣算計她,就算是因為兩國對立的立場,他這一番行為也完全說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