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寶貴的發兒們呐!
虞楚楚心中頓時發出淒厲的慘叫。
對於一個脫發大戶而言,每一根發絲都是那般的金貴,可現在,它們就那麼無情的被迫離她遠去,這是何等的喪心病狂慘絕人寰。
為了拯救自己所剩無幾的珍貴發絲,虞楚楚瘋狂搖頭,硬是擠出了一個溫柔可人諂媚又不失恭敬的真誠笑容:“不認識,您都不認識奴婢怎麼可能會認識。”
“真的?”
燕璟問,漆黑的眸子靜靜看著她,幽冷淡漠的眼神像一把剔骨的刀,沿著她的麵頰寸寸刮過,饒有興致,似乎想剖開她的麵皮仔細看她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
虞楚楚被這古怪中透著一絲嘲弄的眼神看得心中一個哆嗦,然後就是無語,不然呢?人家好歹也是一王爺,她就是一倒黴催的燒火丫鬟,八輩子打不著的關係好伐,這還能怎麼認識?拉親戚也不是這個拉法啊。
虞楚楚對太子這種時不時就要抽風的行為感到很是無語,她深吸了一口氣,立馬柳眉倒豎,毫不客氣的就開噴:“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蛇精病竟這麼不長眼的敢當眾攔您的車架,簡直就是無法無天,驚擾了殿下您這罪責他擔得起嗎?
“殿下,您千萬息怒,為這種傻帽氣壞了身子可不值當,直接讓人給他叉走就好了,時候也不早了,咱還得回去趕晚飯呢——”
說著,虞楚楚就從懷裏掏出一張被揉的皺巴巴的紙,殷勤的遞到燕璟麵前,臉上笑容更加燦爛了幾分,彎著瑩潤剔透的杏眸,就跟打機|關|槍似的語速飛快:“您瞧,奴婢連今天晚上的菜單子都給列好了,之前風餐露宿的生活條件有限,奴婢不能發揮出自己正常水平的十分之一,回府之後奴婢一定為您精心烹飪美食,您看今晚想吃什麼,奴婢保證服務周到,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裏遊的您盡管點——”
蛇精病?
傻帽?
晚膳?
燕璟把玩頭發的動作一頓,就見近在咫尺的小丫鬟先是柳眉倒豎一臉憤憤的開噴,連袖子都擼起來了露出一截白皙瑩潤的小臂,似乎很想衝下馬車將攔路的人爆錘一頓,緊接著臉色一變又開始言笑晏晏的勸慰他不要生怒,情緒轉換就如絲綢一般順滑自然。
燕璟垂眸,看著已經被捧著湊到自己眼皮子底下的那張皺巴巴的“菜單”,字寫得七扭八拐堪稱鬼畫符隻隱約辨認出雞鴨之類——
靠圖。
寫得真醜。
燕璟歪了一下頭,抬眼,仔細打量小丫鬟的表情,雖然已經極力放鬆,但眼底深處壓抑的那絲緊張還是沒能逃過他的眼。
燕璟纏著她頭發的手指收緊,如願看到了她因為疼而皺成一團的臉,她齜牙咧嘴就像一頭張牙舞爪的小獸,但因為對手太過於強大隻能委屈巴巴的又把爪子給收起來,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很諂媚也很恭順,前提是眼睛裏沒有隱忍的怒氣,如一團炙熱的焰火灼灼燃燒。
很鮮活。
燕璟突然想看看她伸爪子撓人是什麼樣。
那一定很有意思。
“你說得對。”燕璟思索了一下,突然揚唇一笑,頷首:“孤是該讓人將他拖走。”
虞楚楚:“!!!”
眼看太子對她的建議表示充分肯定,大有分分鍾付諸行動的架勢,虞楚楚都顧不上脫發的危機了,咽了咽口水,艱難發聲:“要不您再考慮考慮?”
她相信,當街轟人這種事,太子是絕對做得出來的,他又不是老年癡呆,怎麼可能連晉王都認不出來,八成是故意的,等看到太子幽深的墨瞳裏彌漫開的毫不掩飾的惡意的時候,她更加堅定了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