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豹冰冷的眼睛將看到的一切情景都毫無保留的傳給了本體,溫聞看到一個年紀輕輕的錦衣公子端正的坐在門外的椅子上,雪白的臉上全然是一片冷酷和傲慢之意,他的身邊圍繞著幾個容貌各異、氣質出眾的女人,懷裏還抱著一個嬌小可愛的少女,那少女手裏拿著一盤葡萄,細心的剝光了皮,才喂到他嘴邊,一行人儼然一副來這裏度假而不是來找茬的樣子。

但如果說,麵前四女對自己的態度多有恭敬,是忌憚歐陽克的家世和背景的話,他這麼有恃無恐,隻怕才是真的大有來頭!

想到這裏,溫聞隨手抽出袖子裏的折扇,拿在手裏啪一聲展開,順勢推開了肩膀上美豔婦人的手,傲慢的說道:“好笑,如果是我殺了他,你們以為我會不敢承認嗎?無花算什麼,就算是少林寺的人找來,當著我叔父的麵,也不敢對我多說一句話,你們以為,這裏是中原嗎,嗯?”

他肆無忌憚的大笑起來。美豔婦人的臉色先是難看,隨後卻又和緩下來:因為,他說的其實一點不錯。中原有中原武林的規矩,西域自然也有西域武林的規矩,他叔父歐陽鋒能得“西毒”之名,令白駝山莊威懾一方,可不是空口吹出來的,而是靠著一身武功和毒術殺出來的,那建立在人命上的赫赫凶名,豈有半分虛假。歐陽克是他唯一的傳人,凡事都有這個叔父兜底,自來也是肆意妄為,隨性至極,又何必在她們麵前惺惺作態,滿口謊言呢?

隻是,天一神水之所以被奉為宮中至寶,就是因為它是一味世間罕見的毒藥,不僅無色無味,並且隻要有人飲下一滴,就會全身爆裂而亡,並無任何解藥,遺落在外,隻怕死在這至毒下的每一條人命,都會被算到神水宮頭上!此時不見了蹤影,委實令她們這一行人坐立難安,擔心不盡快找回的話,回去以後等待著她們的,就將是一場腥風血雨了。

她略有沉默,卻聽溫聞突然說道:“坐在屋子外麵的這位閣下,不知道我說的這個答案,是否能讓你滿意?還是說,神水宮已經認定無花是我所殺,非要讓我接受你們宮主的‘感謝’不可?!”

聞言,屋子外的男人漫不經心的說道:“神水宮的想法又不是我的想法,你又何必問我?”

溫聞反問道:“如果此事和你無關,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那男人懷裏的少女笑嘻嘻的說道:“興許是因為你長得好看,我家九哥喜歡你呢?”

誰知道,還不等溫聞開口,她的九哥就徑直反駁道:“公主,這一點也不好笑。”

“好嘛。”那被喚作“公主”的少女嘟起了嘴,有些不高興,嘟囔著說道:“我不過就是開個玩笑,你就想著你那位夢中情人,我連說一句都不可以……”

“他不是你可以打趣的對象。”錦衣公子的語氣仍然是淡淡的,公主抬頭對上了他的眼睛,卻一下子安靜下來,窩進了他的懷裏,就好像她打一開始就那麼乖巧,那麼可愛一般。隻聽那錦衣公子說道:“我來此地,也是奉命行事,隻不過奉的不是神水宮的命令。蓮娘,我看你們在這位歐陽公子這裏,是問不出什麼消息來了,倒不如就這麼回去複命吧。其實,不管天一神水落在何處,拿了它的人。總是要用它來殺人的,隻要有人因此而死,你還怕找不到凶手嗎?”

出乎溫聞的預料,回應他的人是跟在四姐身後,一直默不作聲的瘦弱少女,隻聽她冷冷的說道:“我看神水也的確不是歐陽公子所拿,歐陽公子家學淵源,若是用了神水,反而有損西毒的名號,豈不是得不償失。隻是九少爺,你這麼想我們就此作罷,是否也有你的私心呢?”

錦衣公子道:“我能有什麼私心?”

蓮娘平靜道:“天一神水失竊之事,關係著神水宮與宮主的聲譽,若是一直不得找回,隻怕宮主就要親自過問此事了……須知宮主自上次閉關以來,已有五年不曾踏出神水宮一步。”

錦衣公子若有所思的輕笑了一聲:“不錯,我大姑姑閉關修行,亦有五年之久了。”

蓮娘道:“倘宮主出關,邀月宮主豈有不入江湖的道理?”

錦衣公子道:“水月同天,亦是一段佳話。再說若無小姑姑的命令,我又怎麼會身在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