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第9章(3 / 3)

侍衛進來,將二人拉起來帶了下去。

“太後娘娘明鑒。”趙元德深深俯下去,諂媚道。

“你就先替了韋石全的管事一職,”太後的聲音裏帶了些疲倦,“哀家乏了,退下吧。”

“謝太後隆恩。”

趙元德挪著小碎步,躬著身子小心地退了出去。

事情雖暫時塵埃落定,卻又陷入了僵局。

方吟拜托了小黃門,到獄中去看沈屹。

沈屹畢竟身份未明,太後話裏又留了餘地,看管的獄卒倒是不敢太過苦待他。給安排了間幹淨的牢房,裏麵床鋪被褥也都置全了。

“先生,你還好嗎?”方吟一見到他,眼裏瞬間泛出些淚光,她撇過頭去眨了眨眼。

沈屹原本坐在鋪上,看方吟來了,忙起身向她走過來。

“我沒事的,你別擔心,照顧好自己就行。”

方吟雙手扶握著鐵欄,默默望著他。

沈屹突然抓過她的手,把自己手裏原本攥著的玉璧塞到她手心。

“一直想還給你來著,卻總是忘記…”

方吟垂眸瞧了一眼手邊垂下的紅線,毫不猶豫地塞回沈屹手裏,道:“先生如今在這裏麵,我不放心,這玉璧可以護佑先生,你留著吧。切莫失了希望,你就是真正餘安先生啊。既是沒有冒名,那遲早會被放出來的。”

他無奈地苦笑:“可是,就因著擔了這虛名,我如今都無法自證身份。”

“先生可否告訴我,慈安宮裏事情的經過呢?”

沈屹把來龍去脈都講給她聽。

“這麼說,下午來過的那人,應該就是先生所說的趙元德了。”她微微蹙了眉道,“我若早知他是為了這個,拚死也不會讓他進去查看的。”

“他怕是也早得了風聲,隻是去確認一下罷了,不是你的錯。”沈屹道。

方吟突然想起什麼,恍然道:“那人此般借題發揮,目前看來也真的是被他拿捏住了要害,讓先生和韋管事都被問了罪。這麼說,鶴舞晴空對太後娘娘而言,應該不隻是被遺忘的一床琴而已。如果這樣的話,那就好辦了。”

沈屹不解。

“先生不是已經將新的麵板斫成了麼?”她急急道,“如果這床琴對太後娘娘很重要,她一定不會看著它毀掉,定會想要將它修好的,那先生是不是餘安先生,又有什麼要緊呢?先生是唯一能把鶴舞晴空修好的人啊。”

沈屹望著她,有些動容。這世上,還有人這樣為他的事情著急。

“先生真的沒有什麼可以證實身份的物件嗎?”方吟想了想,還是有些不甘心地問道。

沈屹猶豫片刻,依舊搖搖頭。

“那我去想辦法,”方吟道,“先生且在此再委屈幾日,我一定會救你出來的。”

她快步離去後,沈屹坐回到鋪上,摩挲著手裏溫潤的玉璧,心裏卻有些亂了。

其實七年前,他師父走的時候,並非不告而別。

師父曾留下一封信和那枚刻有餘安的小印給他。隻是沈屹怨他不理會自己的挽留狠心離去,看都未看,就將這二者統統封入瓷壇中,埋在了嶽畔琴舍的屋後。

重新開始為別人斫琴,是為了《麟鳳引》;而願意出來承這餘安之名,則是因為方吟,隻因為當初聽說她哥哥在為妹妹尋購餘安先生的琴。

本也是虛名,證不證實又有何意義。

沈屹深深歎了口氣。

夕陽透過狹小的窗戶照進牢房,映下一方溫暖的橙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