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重的失重感貫穿在白素荷身體裏,白素荷以前在白家寡言少語,沒人知道她有輕微的恐高症,此次此刻白素荷隻覺得耳邊轟隆隆滾雷似的巨響一陣滾過一陣,胸口裏的心髒早不知道跳到了哪裏,唯有殘存的一絲理智克製住自己,牙關裏盡是血腥味,大概是咬得太過用力把嘴裏的肉全部咬破了。
實際上她淩空的時間並不長,早在出發之前她和蒙箏都換上了幹淨衣服,把裹得有土灰的髒衣用密封袋裹了厚厚兩層。從牆頭跳下不過一兩秒的時間,懸爬在峭壁下方的柯木托枝藤就揮舞而上,張牙舞爪地把她牢牢綁住,止住了她下墜的勢頭。但白素荷這時候已經嚇懵了,兩隻眼睛猶自閉得死緊,渾身顫抖,全沒了平時的冷靜和傲氣。
蒙箏倒是還好,她一直握著白素荷的手,當然能感受到白素荷的異常。這會兒兩個人被柯木托綁得跟團粽子似的,她借著柯木托本身泛出的點點微光望著白素荷,很是擔憂:“白姐?白姐?”
白素荷聽而不聞,顫抖依舊,一縷血線順著被咬破的唇角留下來,觸目驚心。
蒙箏一下就慌了,卻因為被綁在半空裏,沒法進一步去看白素荷究竟怎麼回事,隻能把還能動的腦袋湊過去用臉頰來回蹭動白素荷:“白姐,你睜開眼睛,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人肌膚上的暖意和淩亂的頭發不斷在白素荷臉和鼻子上亂拱,拱得白素荷癢得不行,幾乎一個噴嚏就要打出來。不過這一打岔,她的恐懼有了少許分散,身體的顫抖漸止,終於把眼睛睜開了條線縫。
蒙箏感覺到白素荷睜眼,這才把腦袋稍稍後仰。白素荷這次是真嚇到了,眼睛裏居然蒙了層迷蒙的水汽,麵色煞白,難得地脆弱模樣,可憐又可愛。蒙箏心中一動,忽然又把腦袋湊上去,卻不再是用臉頰蹭人,而是直撲對方薄得近乎淩厲的嘴唇。
白素荷還沒徹底回魂,被吻了都還是呆呆的。蒙箏根本忍不住,對嘴唇的吮吻進一步加劇到攻城略地,舌頭撬開微張的薄唇,探入滿是血腥氣的口中,糾纏著對方舌尖攪成一團。
“你們兩個--夠了吧!”
藍醉是第三個跳下來的,期間間隔不過十多秒,這會剛享受完蹦極的刺激感,被柯木托吊成一坨鳳梨,晃悠在兩人不遠處,親眼目睹了激情四射的一幕。
這一刻藍醉的內心是崩潰的,丫的這兩個的嗜好能正常點嗎?這種情況居然發情吻得難分難舍?難怪每次遇險再見麵她們兩個都衣衫不整。
一對狗女女!
白素荷神智終於被第三者的聲音震回籠,條件反射牙尖咬向蒙箏舌頭。蒙箏舌頭被咬破了,蛇也似的退出來,也不發怒,依舊把頭親昵地挨在白素荷額頭上,輕笑道:“不怕了吧?”
白素荷:“……”
蒙箏笑意更深:“白姐,你怕高怎麼不說,我可以抱著你跳的。”
白素荷臉色陣青陣白,死要麵子地嘴硬:“我沒怕。”
“嗯,別咬自己了,滿嘴的口子。”蒙箏見好就收,不再得寸進尺,在她耳邊呢喃道,“有我在呢。”
蒙箏深諳白素荷弱點,這句話嗬氣似的吐在白素荷耳朵邊,白素荷後勁汗毛都起來了,滿臉通紅,想抽人偏偏騰不出手,隻能用殺人般的眼刀一刀刀割向蒙箏。後者卻不知道是被捆得太牢實動彈不得還是故意視而不見,反正就狗皮膏藥狀貼在旁邊,不過動作是老實了,不再蛆也似地拱來拱去。
說來話長,柯木托實際上是沒什麼耐性的,一朝得手卷住獵物就往裏縮。一回生二回熟,白素荷和蒙箏這次任由柯木托拖拽,並不掙紮。被往下拉扯了一段,及至崖壁邊眼看要被撞個頭破血流,覆蓋在崖壁上的藤蔓卻倏然往兩邊分開,露出與白素荷她們先前被拖進去那個一般無二的洞穴。
脫離了懸掛半空的境地後,白素荷和蒙箏掌心立刻滑出一把小刀,割破了用膠帶綁在手腕上的密封袋。也不見有什麼散出來,綁在兩人身上的柯木托卻見鬼似的陡然一收,風馳電掣地把兩人甩在地上。這洞穴裏沒有屍骨,隻有泥土,兩人順勢向內滾,讓出位置,下一刻藍醉也被柯木托拽了進來。
藍醉之後是容家兩兄弟,幾人葫蘆似的在洞裏滾作一堆,爬起來後各自把密封袋裏的碎布破衣拉扯出來捆紮在腰上。
他們為了跳下來時讓柯木陀纏住自己,都把原來沾染了灰土的衣服脫了下來,換上府邸主人的北燕舊服。北燕胡服束身高腰,撇開腰上不倫不類的幾條破布不談,確實把幾人襯得英姿勃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