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睡前故事(2 / 2)

秦禾沒有答話,他望著兒子在篝火旁挺拔俊逸的身姿,突然覺得兒子真的長大了,是那種由孩童到男人的成長。他知道兒子為何收留那麼多人,知道兒子講這些話的意義,也知道兒子為何之前那樣沒日沒夜的讀書,他是個孝順的孩子,也是個仁愛的君子。

柳芳也同樣欣慰,原本她是最擔心自己的大兒子的,他從小不苟言笑,不愛與人交往,隻知道讀書,為了他們兩人讀書。如今看他謙謙君子,灑脫自信的模樣,她的心裏前所未有的驕傲與踏實。

明天就和秦郎離開吧,他們在這裏也是給兒子添麻煩。

“十九,我們祖先真的是白起?”

“是,郎君說了,我們英勇無匹,不墜先祖之風!”

白十九現在的心裏像是有團沸水,他好像找到了自己的目標,即使沒有先祖那樣的榮光,他也可以做一個忠君護主的好護衛。

草屋裏躺著的人,每個人都為今天得到的那些活到現在第一次聽說的世界而震撼,每個人都在為曆史那些先輩們而崇敬,就連公輸具都覺得受益匪淺。

在這個知識被壟斷的時代,他們公輸家也是艱難地靠著口耳相傳才能一代一代地把這些傳承延續下去,其它那些精彩的曆史,他們也從未窺見過。如今秦澤為他們撕開了一角,僅僅這一角,就像是為他們撕開了那些泥濘不堪的過往,為他們指向了一片更為廣闊的平野。

然而隻有一個人好像很平靜,那就是秦梁。

他的眼睛一直空洞,隻有在看到秦澤時會有其它的情緒。

但沒人會關心他在想什麼,他沒有往來,沒有歸去,這一切與他都無關係。

第二天,秦禾與柳芳帶著弟弟妹妹與兒子辭行,秦澤意外。但是想到現在這個那個小土屋,晚上睡覺都是個問題,便沒有挽留父母。

不過他也有些事早晚都得進城一趟,索性跟著父母一起,當然,還有要回家喊人的公輸具。

大馬拉著沉甸甸的一車人,不滿地甩了一個響鼻。

這馬也不是自家的,用起來不心疼,秦澤心安理得地擠在馬車上,欣賞沿路的風景,心裏盤算著本次夏種能完成多少。

現在家裏勞動力有九十人,瑩瑩不算,她專職做飯。做飯也是個辛苦活,得給小姑娘再安排一個幫手。除了這九十人外,還有牛兒四匹,曲轅犁二十個。二十五頃地相當於二千五百畝,每人平均種二十七畝地,問題應該不大。

古人的身體素質可不是二十一世紀人的素質可以比擬的,他們隻要吃飽飯,趕起路來百裏起步,耕二十多畝地,還有牛和工具,確實問題不大的。

“隻希望今年風調雨順,別再有自然災害。”

他這也是剛過來這個世界,根本沒時間搗騰水車、肥料之類的東西。要再和之前似得大旱,這些糧種和農民的辛苦全部都得打水漂,但又沒有辦法,那麼多人等著吃飯,總不能不種這個地。秦澤此刻終於感受到農民們靠天吃飯的無奈與艱難。

“阿兄,我還想聽先輩的故事,特別是長平之戰!”秦念抓著秦澤的手,打斷了他的悲天憫農。

咦?妹妹怎麼對這些打打殺殺的事這麼感興趣?

不如我們來講些兒童讀物……

一路上秦澤說得口幹舌燥,兩個小的聽得那叫一個如癡如醉,一會兒感歎《金斧頭,銀斧頭,鐵斧頭》裏誠實的品質,一會兒感歎《神筆馬良》裏的神奇的毛筆。就連倆老的都聽得津津有味,他們哪聽過這麼瑰麗有趣的童話故事,簡直喜愛得不行。

就在秦澤嗓子快要冒煙時,馬車終於停了,他迫不及待地跳下馬車,沙啞地高喊:“到了到了。”

“可是阿兄,還沒講完呢!”秦念拽著他不放,差點哭出來。

就連老父都忍不住板起臉,可他又做不出纏著兒子講故事的行為。

秦澤苦笑:“好阿妹,總得讓阿兄留點東西,等下次見你再講,這次都聽完了,以後就沒有了。”

秦念癟癟嘴,看了一眼同樣失落的秦度,忍痛點點頭。

秦澤如釋重負地送走了一家老小,才去與大父問安。

有段時間沒見秦澤,秦堅很是想念,拉著他又說了一通。

秦澤覺得他快暈厥了,想到一會兒還要見兄長秦礫,簡直生無可戀。

但是秦梁戶口的事還是得勞煩人家,秦澤在衙門口歎口氣,一臉堅毅地邁入大門。

他先是表達對阿兄的思念之情,又奉上兩頭羊一袋米讓阿兄打打牙祭,最後提出了給秦梁落戶的打算。

原本秦礫端著一臉兄長的慈愛,對秦澤連連點頭,直到聽到最後一條。

“你給一個奴隸安民戶!?”

“阿兄,阿兄,你聽我說!”秦澤一把扯住揮袖離開的秦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