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睡前故事(1 / 2)

虎子不耐煩地瞪一眼,揮手就要驅趕這些人。

他們轉來轉去,又跪下懇請秦澤讓他們留下。

院裏的人看著他們,包括秦澤,沒有一個人說話。

突然一個年輕人揚聲高呼:“郎君,小人李寬,願作你的奴隸。”

“為何?”秦澤好奇地看過去。

其他人也吃驚地看著他,做了奴隸,那可是生生世世都翻不了身的。

“郎君的奴隸和死,我選擇做郎君的奴隸。”

秦澤露出個笑容,這小子說話還挺有技巧:郎君的奴隸。

原本聽到年輕人想做奴隸的時候,院裏的人心裏還有些壓抑,他們知道那種心情,那種無盡黑暗裏別無選擇的痛苦。

當時郎君說要還給他們身契,其實都有動心,但當時他們壓根走不出安定縣,如今倒是有力氣了,可他們吃郎君的住郎君的,根本也沒資格要去要那張身契。

而且,做郎君的奴隸,也不錯。

收奴隸不用交稅,但是收佃戶是需要交稅的,奴隸多幾個少幾個的也沒人追查,但是佃戶多了可能真的有人要查,現在全國打仗,多少人盯著那點稅糧。

“行,你進來吧,讓虎子帶你去把頭發剃了,再洗洗澡。”

李寬被帶走,在牆外人群裏引起了不小的轟動。沒家人的很快效仿齊寬,跪下認主。

然而那些帶著孩子的,就陷入了掙紮,自己要是入了奴籍,孩子以後可怎麼辦?一旦入了奴籍,就不能再從事任何職業,更不可能擁有自己的土地和擁有學習的機會。不行的話,繼續往南走吧,興許那邊有人招佃戶。

“阿父,我走不動,我想要進去吃肉,睡草屋。”

張二毛淚汪汪地看著要離開的父親,他已經餓了兩天的肚子,不想再吃樹皮,樹皮一點不好吃,吃完肚子還疼。他想吃米飯,吃饅頭。這裏的米飯沒有拉嗓子眼的硬殼,又香又軟,他想一直吃。

張父一直視兒子如命,一路上扒個樹皮都不舍得自己吃要給兒子先吃。兒子從來沒有抱怨過,也沒有挑剔過。如今這個樣子,直接擊潰了他所有的堅持與那點可憐的自尊。飯都吃不上,還談什麼將來。他坐在地上大哭起來,哭完後一臉認命地帶著兒子向秦澤磕了三個頭,也成為了秦澤的奴隸。

秦澤很是於心不忍,但事急從權,以後身契總是要歸還給他們的,可這事又不好明說,先這樣吧。

最後院外跟來的十五人全部進入了小院,草屋也剛剛住滿,顯然和秦澤最初的計劃相差無幾。

奴隸們的事解決完畢,秦澤又宣布了一件重要的事:“我們家今日有重要成員加入!他擁有出神入化、鬼斧神工的巧技,能為我們的未來家園建設添磚添瓦,讓我的生活提高到不一樣的層次!相信大家也已經感受到,這些完美的草屋就是出自這位先生之手!讓我們熱烈歡迎公輸先生的到來!”

秦澤自顧自地鼓掌,忘記了這個時代沒有鼓掌禮。

下麵的人不知道他為何撫掌,但是郎君做什麼他們便跟著做就是:鼓掌,歡迎!

公輸具老臉冒著紅光,嚴肅認真地發表了入職致詞,並表明願傾盡畢生所學效忠秦郎君。

眾人又是呱唧一陣。

表彰大會與新員工歡迎儀式圓滿結束,剛吃完飯直接睡覺不好,夏日炎炎,還是圍在小院裏聊聊天吧。

這項活動給了新晉員工極大的表現機會,公輸具說起自己的祖先那叫一個滔滔不絕。

眾人羨慕地看著他,聽他講那公輸班造器的故事。

“諸位既有姓氏,也肯定有祖先,何不講一下自己祖先的故事?”秦澤笑眯眯地開口。

眾人羞赧,他們大字不識,哪知道自己祖先是誰。

秦澤覺察到自己問話的不妥,繼續說:“那便讓我來講一下?每一個姓氏都有十分出彩的先輩,他們的事跡與榮耀,都值得我們知曉與傳承。”

白十九率先說:“郎君可否講一下姓白的?”

姓白的,秦澤第一個想到白起,雖然他又名公叔起,但是白起之名還是響徹華夏曆史的長河。秦澤回憶一番,慢慢地開始講述。講白起如何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兵變成了讓人聞風喪膽的威武將軍,講他率領百萬雄師在長平與趙軍那驚心動魄的一戰。

整個小院子靜悄悄,隻有木頭燃燒時偶爾發出的嗶啵,秦澤的聲音像是來自天際又回蕩在耳邊,他話語裏的世界輝煌又震撼。

這些先輩們的榮耀化成一粒種子,種進了所有人的心裏。種子伸出孱弱卻又無孔不入的根係,一點一點,攥緊所有的黑暗。它不斷向上,最終衝破桎梏,向往光明。

這粒種子——叫做希望。

秦澤坐在篝火旁,渾身映著火光,把所有人的心都燒得溫暖沸騰。

“阿父,阿兄為何一直與他們在一起?”小秦念扒在門框邊看著眼前的一切,她很想讓阿兄抱著她,給她一個人講故事。

秦度站在秦念身邊,與她一起看著兄長,那雙認真又童稚的眼睛裏,印著的全是兄長的身影。兄長在做的事,在說的話,與他書裏麵念得不一樣。但是他卻覺得兄長比那些書裏的人物更具風範,具體是啥風範,以他的知識水平目前還無法總結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