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哥,親兄弟明算賬,你把手機店轉讓給我,咱也要把存貨盤清,起碼要按進價、成本價折成錢。即使我現在給不了你,等做生意掙回來了,我會還給你。”
“行了吧,也沒幾個錢。你接手以後要是能掙錢,咱再說,要是賠了,就算我把那個店送你了,不過房租水電費你要出。”
“劍哥,看你說哪兒去了我遲早都要還你,要不要是你的事。”
“這麼一來咱倆有事幹了,剩下‘毛’‘毛’怎麼辦?我的酒吧還在籌備階段,能不能‘弄’成還在兩可之間,即使‘弄’成了,我也不想讓‘毛’‘毛’兄弟成天待在酒吧,在那裏麵跑‘腿’伺候人,有啥出息?”程劍說。
“叫‘毛’‘毛’跟我賣手機,合夥做也成,自家兄弟怎麼都好說。”黎飛飛說。
葉‘毛’心裏很溫暖,覺得還是哥們兒對自己好。
“你還知道上我這兒來?我以為你上天了入地了,‘毛’‘毛’蟲讓‘雞’鵮著吃了”葉‘毛’去找張秋秋,‘女’孩兒一見麵連聲抱怨。
“我這不是來了嘛。”葉‘毛’一臉羞澀的笑容。百無聊賴的時候,他需要‘精’神的慰藉。
“你想來就來,想不來連人影也不見,葉‘毛’你應該‘弄’個手機。你家該有電話吧?也不告訴我。小‘毛’‘毛’蟲,臭‘毛’‘毛’蟲,故意‘弄’得這麼神秘?”
“嘿嘿,我飯都吃不上,哪裏有錢買手機?我家的固定電話也停了,‘交’不起話費。為給我爸治病借了不少債,窮得要‘尿’血了。”
“哼”張秋秋撇嘴,“要麼我給你‘弄’個***,咱就能隨時聯係。前段時間鬧地震我家房子倒了,我把攢下的錢都寄給家裏了,要不然給你買手機。”
“算啦算啦,我家窮成那樣,我還用手機?我爸媽看見還不得給摔了。再說,怎麼能叫你給我買電話,我一個大小夥子臉往哪兒擱?”
“哼,臭‘毛’‘毛’蟲,本事不大,還非要裝男子漢。我是你姐嘛,給你‘弄’個***有啥不行?你悄悄用,別讓你爸你媽知道,不就行了?”
“算了吧,你也不富裕,你買來我也不用。”
“德‘性’不買就不買唄,我也不是錢多得沒地方‘花’。人家有事找不著你,著急嘛。你以後常來,間隔時間不許超過兩天,行不行?”
“幹啥,還給我規定期限?我經常到你這兒來算咋回事兒,你又不是我‘女’朋友。”葉‘毛’話趕話說出“‘女’朋友”三個字,臉唰一下紅了。
“啥,你說啥?我沒聽見,再說一遍”張秋秋卻很興奮,追問道。
“沒聽見算了,我說過的話不重複第二遍。”
“‘毛’‘毛’,你就經常來吧。我不管你把我當你的什麼人,朋友也行,姐姐也行,當然,你要認為我能做你的‘女’朋友,我也不反對。嘿嘿……”張秋秋作出滿不在乎的樣子,她的臉也紅了。
“不開玩笑。咱說正經的,你想見我有什麼事?”
“我給你買了一樣東西。”張秋秋遞給葉‘毛’一個‘藥’盒,裏麵是瓶裝膏狀的東西。
“這是啥?”
“這叫‘疤痕靈’,專治你臉上的傷疤。抹一抹,額頭上那道疤就不明顯了,這傷疤很顯眼,把你‘弄’得不好看,將來找媳‘婦’都困難。嘻嘻。”
“管用不?”葉‘毛’把那‘藥’盒拿過來,看上麵的說明文字。說有“鎮痛止癢、疏絡活血、破瘀軟堅、消炎去疤、滋皮潤膚”的功效,用法是“每日塗軟膏於病患部位或整個麵部,輕輕按摩5~10分鍾,保留於麵部,使皮膚充分吸收其有效成分。疤痕大、硬的可延長保留時間。疤痕靈使用時可根據疤痕大小外塗‘藥’膏2~3mm厚。非暴‘露’部位可以24小時或48小時去除已硬‘藥’膏,使皮膚休息1~2天後再重複使用”。說明書上還說,“一般15天可明顯見效”。
葉‘毛’心裏覺得溫暖:“秋秋,謝謝你。這‘藥’多少錢?”
“你問這幹什麼,要給我錢?”
“不,我現在沒錢,不過我要把賬記下來,等掙錢了加倍償還你。”
“沒錢還說大話。誰要你還了?”
“不是說大話。我總不能沒臉沒皮,在你和楓姐這兒占便宜。我葉‘毛’總還是個男子漢,本來應該我幫你,現在‘弄’顛倒了,這是啥事情嘛”
“得啦,以後和我不許分那麼清,我的就是你的,我有就是你有,給你點兒小零碎不要掛在嘴上。”
“關鍵是我要找到活兒幹,有活兒幹才能掙錢,掙下錢了才能說別的事情。一寸光‘陰’一寸金,我再不能這樣晃‘蕩’下去了。”
“你想幹啥?”
“我不知道能幹啥,也不知道哪兒有適合我幹的事情。”
“要麼咱倆去找郭楓姐,她的路子比咱倆寬,辦法比咱倆大。”
陽‘春’三月,鶯飛草長,‘亂’鳥雜啼。
N省商業廳新來的廳長鄭京終於到任了,是主管的商業部派來的一位京官;同時到任的還有一位新來的常務副廳長賈誌誠,兼任黨組副書記。
鄭京瘦長身材,戴副眼鏡,講話慢條斯理。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五十多歲了竟還遠離北京,去一個省廳任職。他先頭並不是很願意,以年齡大為由想推卻,但部長找他談,說這是部黨委對他的高度重視和信任,也是對該省商業工作的高度關注和負責,大家對他寄予殷切期望,他才勉強同意。
賈誌誠是本地人,到任前在本省秋陽市當副書記,有能力,也有魄力。他來省商業廳任副職,同樣心有情緒,可以說比鄭京更不愉快。
原來這次商業廳領導班子調整,初始頗為不順。省委常委醞釀、討論了半年,但內部意見總是不一,難以達成共識。一則本廳副職裏麵沒有一個相對年輕的,也就是說,按中央和省委要求,沒有一個適合擔任主要領導;二則組織部長與分管領導都提出了各自的人選,但爭來爭去,各有各理,相持不下,書記左右平衡,考慮到兩個都是常委,都不便得罪,故最終也取舍不了。
最後分管黨群的副書記提出了賈誌誠。這個人最大的特點就是,他不是哪個的人,大家都能接受,提不出異議。於是決定任命。
然而這個時候,商業部卻向省委發來了人事協商函,說他們擬派一位司長來擔任廳長,既是加強N
省的商業工作,也是根據中央要求,讓一些司局長到地方去接受鍛煉,務請省委予以考慮。原來,部裏對N
省商業廳的工作這些年一直不滿意,這次調整,見省裏這麼久提不出一個合適人選,他們也為此研究了多次,最終選擇了業務能力較強的鄭京,決定來一個“空降”。
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弄’得省委措手不及。不尊重部裏的意見吧,以後關係難處理,很多事還得請部裏支持;尊重吧,人事權本在省裏,而且風也放出去了,賈誌誠甚至都和市裏打了移‘交’,準備走馬上任,這不是有點開玩笑嗎?堂堂一級省委的麵子往哪兒擱?書記就指示組織部專‘門’派人去和商業部溝通,彙報和解釋省裏的意見。但這回部裏好像也鐵了心,以前所未有強硬的態度表示非派不可。
此事來來回回又拖了兩個多月。正值中央開全會,書記和部長都是中央委員,便在北京見麵了。兩人為此又在宿舍做了認真溝通,雙方均作了妥協後,達成了一致:部裏派一位司長當廳長,省裏派一位副廳長兼黨組副書記,三年後廳長年滿五十八歲走人,副廳長接任。於是,鄭京下來了,賈誌誠平調。
賈誌誠被領導找了談話後,就帶著老婆和‘女’兒回了一趟鄉下老家,說是去看望老母親,其實是去散心。半個月後,正式報到上任。
兩人的關係從任命之日起就有些微妙。而也從那天起,廳班子裏有幾位想當廳長或至少常務副廳長的也徹底死了心,停止了一切上跑下拉的活動。那一段沒有一把手的真空期,是三把手時步濟主持工作。時步濟在班子裏是年齡最大的,快要退休了。他最希望上級快點派一把手來,以解脫自己的尷尬處境。所以那天上午接到通知,他就高興地找來廳辦公室主任魏聿明,要他趕緊通知副處長以上幹部開會,說省委組織部一名副部長、部人事局局長要到廳裏來,聯合宣布新的主要領導到位。一個小時後,人員全部到齊。會場鴉雀無聲。大家都想認真看看這兩位新領導的樣子,聽聽他們的聲音,感覺感覺他們的水平。畢竟他們是本廳的一、二把手,以後自己的命運都是由他們兩個主宰了。
首先是部人事局局長介紹了鄭京的生平簡曆,通報了對他的人事任命決定;然後是省委組織部副部長介紹了賈誌誠的生平簡曆,通報了對他的人事任命決定。
接著就是鄭京表態。他準備了一個稿子,就照著念了起來。他說來省廳工作,是組織的安排,也是組織的信任。他非常高興也非常緊張,高興的是能有機會到基層鍛煉,對自己提高工作能力和豐富人生履曆,著實難得;緊張的是從大機關到基層單位、從北京到地方、從務虛到務實,還有一個角‘色’轉變的過程,還需要從頭開始學習,對自己能否勝任,難打包票。特別是自己年過半百,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還麵臨著諸如要適應氣候、飲食、生活環境等方麵的困難。不過請部黨委和省委放心,他一定謙虛學習,認真工作,盡快適應,決不辜負領導和同誌們的期望。
一片掌聲。
賈誌誠手中拿著一支鉛筆,邊聽邊在一張紙上寫寫畫畫。輪到他表態了,他就把筆往紙上一丟,眼睛掃視了一下會場,說,他會做到…,一是安好心。既然組織安排來到了商業廳,他就會把自己的心安下來,把自己的根紮下來,把商業廳作為自己的家,這一點請領導放心。二是撲下身。商業工作對自己是個新領域,他是外行,要變成內行,必須虛心學習,撲下身子,甘當小學生。三是鼓起勁。他會像在市裏工作一樣,繼續保持昂揚的鬥誌,滿腔熱情地投入到工作中去,為省商業廳開拓新局麵,為全省經濟建設做出自己應有的貢獻。掌聲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