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芷嵐將諭旨遞給盧寒之道:“你自己看吧。”
她麵容冷淡,似乎不願與他多言。
盧寒之接過三兩下看起來,看了三遍才算是相信了,他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芷嵐,你一定是同我開玩笑的對不對?我們倆從小青梅竹馬長大,你一定不會這麼絕情的對不對?”
張芷嵐看著他,恨恨道:“盧寒之,你還有臉提青梅竹馬之情嗎?當初你娶我時是怎麼承諾的,你發誓此生唯我一人。可你如今尋花問柳、納妾入門,我與你之間早已沒有情分可言!”
“我是答應過你,可…可這世上男子哪個沒有三妻四妾的,我如今也不過納了魏氏一人而已。況且我守著你過了七年,你卻一直未能給盧家誕下一兒半女,你還不讓我納妾是想讓我絕後嗎?”盧寒之辯解一番後似乎突然找到了張芷嵐的錯處,理直氣壯地問道。
聽著他的指責,張芷嵐心裏滿是不解,她想不通當初如翩翩君子般的少年郎怎麼變得這麼陌生。
但這些問題,他們已經爭吵過太多次,她現在不想再吵了。
張芷嵐閉眼,臉上不再有任何表情:“盧寒之,這些我都不在意了。如今公主諭旨在此,我隻想與你和離。”
聽出她語氣裏的堅決,盧寒之慌了神,又搬出張芷嵐的父母來:“芷嵐,你不考慮我們的夫妻情分,那你想想嶽丈他們啊,他們知道你和離能接受你嗎?和離婦人名聲不好,你又忍心讓他們被指指點點嗎?”
聽到父母,張芷嵐的眼裏閃過一絲掙紮。
盧寒之又好言勸她:“我知道你想參加這次科考,我答應你還不行嗎?如果你不喜歡魏氏,那我便送走她,好不好?”
張芷嵐定定地看他兩眼,目光陌生得似乎從未認識過他:“我從前隻是覺得你是個背信棄義的小人,現在才發現你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他將魏氏送走,魏氏又能有什麼去處?不過是被發賣到人伢子手裏罷了。
可笑夫妻生活十二年,她到這時竟然才看清他的真麵目。
張芷嵐不願再言,隻道:“總之今日這和離書你寫也得寫,不寫也得寫。我先去收拾東西,等你寫好了,便過來簽字。”
說罷,轉身離去。
盧寒之還想去追,剛剛默不作聲的紅菡卻攔在了他的麵前:“盧大人,和離是尊夫人向公主討的恩典,你還是遵令吧。”
盧寒之被她攔住,怒道:“放肆,你又是何人,竟敢攔本官的路?”
被他這樣斥責,紅菡臉上仍舊一絲表情也無,隻是板著臉道:“奴婢是公主身邊的宮女,奉公主之命來陪張小姐走一趟,大人若對奴婢有何不滿,隻管向公主去說。”
聽說她是趙玉鸞身邊的宮女,盧寒之麵色一變,訕訕道:“啊,原來是公主身邊的姑姑啊,是我有眼無珠,多有得罪了。”
紅菡仍舊不為所動,隻是道:“盧大人,快去寫和離書吧,我還等著回去向公主複命呢。”
盧寒之一咽,隻好吩咐下人拿來筆墨。
張芷嵐回到正院,原本被盧寒之關在柴房的陪嫁丫頭雪然也被放了出來,和她一同收拾東西。
張芷嵐道:“隻將我們平時用的衣服首飾收走便是了,其餘的都不必拿。”
雪然應是,眼神環掃一圈,卻眼尖地發現魏氏站在門外,便叫她:“二夫人。”
聽雪然喊她,魏氏踟躕的腳步踏了進來,站在原地擔憂地輕聲問道:“夫人,您真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