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回答說:“這就是畫畫寫字的工具,別看它小,最堅硬的石頭,這支筆也能刺進去。”
歐陽世清不太相信,道士就用鐵筆刺畫牆上的石頭,石頭的粉末隨手而落,像刺豆腐一樣的容易,歐陽世清看後覺得非常的驚訝,拿在手中把玩著,愛不釋手。
道士說:“公子若是喜歡,老道就把它贈給公子吧。”
歐陽世清聽說後,高興極了,拿出幾兩銀子要酬謝他,但道士沒有收銀子便走了。
歐陽世清把這鐵筆帶回家,在磚石上試了好幾次,都毫不費力就把磚石刺碎了,他心裏突然想到:如果從我的房間地上挖個洞到那覃家,不就可以見到覃家的美人了?但他卻不知道這麼做是要下監獄的。
等到夜深人靜,歐陽世清開始在地上用那支鐵筆挖地洞,很快地一直挖到了覃家的牆外,然後又挖透了兩道牆,才到正院,看見小廂房中還有燈光,他就趴在窗上偷偷往裏看,隻見惠娘正在卸妝脫衣。
不一會兒燈滅了,寂靜無聲,歐陽世清穿過牆壁進去,見到惠娘已經睡熟了。
他輕輕脫下自己的鞋子,悄悄地爬到床上,但又怕把惠娘驚醒了,自己一定會遭到大罵而被趕走,於是隻好偷偷地躺在惠娘的被子旁邊,聞一聞惠娘的香氣,便感到心滿意足了。
沒想到他挖牆掏洞忙了半夜,已經十分疲乏,才一合眼就睡著了。
惠娘醒後,聽到旁邊有呼吸聲,睜眼一看,見有亮光從被鑿開的牆洞中透進來,大吃一驚,她急忙起來,輕輕地拉開門栓出門,敲窗叫醒了丫環、老媽子,一同點了火把,拿著棍棒再次來到她自己的臥房。
隻見一個未成年的書生,酣睡在床邊,仔細一看,認出原來就是隔壁的歐陽世清,婢女們把他推醒,歐陽世清被推醒來之後,慌忙起來,目光灼灼像流星一樣,好像不怎麼害怕,隻是害羞地不說一句話。
婢女們都說他是賊,嚇唬他,責罵他,他這才哭著說道:“我不是賊!實在是因為我太愛惠娘,想看看她美麗的容貌。”
大家又懷疑,鑿透幾道牆不是一個孩子能辦到的,歐陽世清隻好把他的鐵筆拿出來,說出它的奇異用途。
大家試了試,果然如他所說,她們既驚訝又害怕,認為是神仙給他的,要去告訴惠娘的娘親。
但惠娘低頭沉思,好像不願意,婢女們知道了惠娘的意思,都悄悄地對惠娘說:“此傻小子的名聲門第,倒也不玷汙小姐,不如放他回去,讓他們托媒人來說親,等明日,就告訴夫人說昨夜家中遭了盜賊,怎樣?”
惠娘沒有說話,婢女們就讓歐陽世輕快走,歐陽世清想要回鐵筆,婢女們笑著說:“傻小子!還忘不了你的作案工具啊!”
歐陽世清看見惠娘枕邊有一支鳳釵,就偷偷裝進袖中,可是被婢女看見了,急忙告訴惠娘,惠娘不說話,也不生氣。
一個老媽子拍著歐陽世清的肩膀說道:“別人都說你傻,我看你是心眼兒機靈極了!”說完就推著他,仍然讓他從牆洞裏鑽了出去。
回家後,歐陽世清不敢如實告訴月娥,隻是請月娥再托媒人到惠娘家去提親,月娥不忍心拒絕他,便到處托媒人,急著為兒子另選良姻。
惠娘知道後,心裏又急又慌,暗暗讓貼身丫環給月娥透露風聲,月娥非常高興,托媒人去覃家說親,恰巧有個小婢女泄漏了那天晚上的事,覃夫人感到很恥辱,非常氣憤。
等媒人上門,觸發了覃夫人的怒氣,她用手杖戳著地,大罵歐陽世清輕浮,媒人逃了回去,把詳情告訴了月娥。
後來大家都知道了這個事情,惠娘聽說後,羞愧得要死,那覃夫人也很後悔,但卻沒法禁止別人說三道四了。
惠娘又悄悄讓人去婉轉地告訴月娥,並發誓說自己非歐陽世清不嫁,惠娘的話如此悲切,月娥很感動,就不再計較覃夫人,但是兩家的親事還是不再提了。
此縣的縣令,見歐陽世清的文章寫得好,非常器重他,時常把他召進縣署。有一天,縣令問歐陽世清:“相公可有婚約否?”
歐陽世清如實回答說:“並無。”
縣令細問原因,歐陽世清說:“從前晚輩和覃氏的女兒惠娘私自有過婚約,後來因為兩家有隔閡,就終止了。”
縣令又問:“相公還願意與她成親嗎?”歐陽世清不好意思,沒回答。
縣令見此情形,大概知道了他的心意,便說:“我定為相公成全此事。”
歐陽世清離開後,縣令便委托縣尉、教諭,去給覃家送聘禮。
覃夫人見是縣令親自來說,也不好拒絕,於是婚事就這樣定了,過完年,歐陽世清就把惠娘娶進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