鑠離似乎這才反應過來,眼前這位麵相和氣地仿佛一團發麵的老仙兒,乃是鼇族有史以來的唯一一位得天帝敕封的“真君”,修為高深莫測。
他收斂了眉目間的冷傲,肅然道:“我兒既是鼇族族長,那麼,鯊族鼇族就是一家人。鼇族依附鯊族,鯊族庇護鼇族,兩廂得宜,豈不皆大歡喜!”
“哼哼!”弢祝冷聲道:“鑠離先生的‘好意’,老朽代族人心領了。隻是,你我兩族糾葛太深,強拉硬扯到一處,隻怕未必是好事。不若你帶著彤曜就此離開,此事,我們也就不追究了。”
“哈哈哈哈!”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鑠離仰天狂笑,“老仙兒啊老仙兒,你在說笑麼?你以為,我是跟你講道理來的?不不不,我們鯊族,從來是論拳頭的!”
他話音方落,便見身後那十幾個彪形大漢分散開來,竟是擺出了要動手的架勢。隻見他們各個兒身長體闊,肌骨賁張如虯,“叭叭”數聲之後,仿佛又拔長了一大截,手中握著陡然出現的武器,閃著寒光的尖端無不對準了台上各位長老的咽喉。
這下子,非但台上台下的人悉數變色,便是一向鎮定的弢祝,臉色也變得難看了。
“你你你你。。。。。。你想做甚?”這會子,利安說話也不利索了,隻是到底心有不甘,鼓著一口氣哆裏哆嗦地質問。
鑠離卻是連個眼風也不曾給他,隻對弢祝道:“我們鯊族,不及鼇族能生會養,子嗣眾多。故而,鯊族子孫都很爭氣,各個兒都是拿得出手的好漢!老仙兒,你莫要小瞧了這十幾個兒郎,他們——可是我鯊族頂尖的高手,奪人性命不過瞬間之事。至於其它人,你猜猜看?”
其實,何必猜呢?到了眼下這個情形,便是傻子,也闔該猜得出,隻怕外圈都被鯊族給包圍了——鯊族人是不多,可有意算無意,隻消事先布下陣仗,在場的這數萬鼇族中能逃出去的,隻怕沒幾個。
論單打獨鬥,弢祝壓根兒沒把鑠離這些人放在眼裏。然,縱他法力高深,卻也無法在瞬息間護住眼前數萬族人的性命。
鑠離自覺以眾多鼇族人的性命為質,必能迫使弢祝答應。弢祝在鼇族中身份尊貴,隻消他一發話,旁人就是心懷異議,也不敢明說什麼。
故而,他說完這□□裸地威脅的話,眉梢高高挑起,隻覺得心下暢快無比,忍不住又是一陣狂笑。他的視線緩緩自台下鼇族諸人臉上劃過,一一欣賞著他們色彩紛呈的麵色。在看到穗泊時,有那麼一瞬,他眼中流露出憐惜的神情。然,很快地,這點憐惜轉瞬即散,再看時,依然是淩厲而冷漠。
弢祝心下怒意勃發,然,正如鑠離所料,他真得做不到視數萬族人性命於無物。他冷冷地盯住鑠離,心下念頭千回百轉,須臾之間不知轉過了多少個念頭,思量了多少個對策,可總不能盡如人意。
弢祝眼皮微微抖了一抖,被袍袖遮住的手腕輕晃,一粒葡萄樣的水晶球自袖中滑至掌心。他指尖微動,輕輕結了個法印,一滴鮮血自指尖逼出,滴在水晶球上。他駢指用力一夾,水晶球無聲地碎了,碎片如雪花般消失不見。
他心裏默默念道:元鳳元鳳,老子能不能熬過這一關,就看你的了!若你能及時幫老子這一把,將來,老子必還你個大大的人情!快來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