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誇他的詞兒,兔子聽到後卻手足無措,露出一副窘態。
他依稀明白自己的容貌是漂亮的,是讓買家們蠢蠢欲動的,是讓人牙子舍不得低價賣出的。
但是那些人也隻會說,啊,他長得好看,啊,價錢太貴了。
像評價一個沒有生命的物品。
從未有人對他說過這樣的詞語,針對他的名字,針對他個人,從未有過。
可愛這個詞兒,放到他身上,與兔子這個形象相連。
女將軍是第一個。
宛若鮮為人知的秘密被攤開,一覽無餘。
女將軍讚賞的目光刺破他人形的外表,直穿心底那隻傻樂的小白兔。
兔子默默低下了頭,把燒得通紅的臉埋住。
“你要坐馬上嗎?”女將軍見他又低下頭不說話,問話的語氣還算溫柔。
“啊?”兔子驚訝張開嘴。
她看起來是隻身騎馬來這市集上,身邊僅有一匹黑色駿馬。
他一個被買下來的兔子,怎麼敢坐主人的馬,讓主人地下走路呢?
兔子連忙擺手,“馬是主人坐的,我跟著您跑就可以了。”
女將軍沒等他說完就大步登上馬,驅馬至兔子身邊,身子一低,瘦長的手將兔子撈到馬上。
撈他有些吃力,女將軍將他扶正後笑問:“看著挺瘦的,怎麼那麼沉?”
兔子隻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如夢一般,自己就坐在了女將軍的前麵。
他愕然至極,感覺到身後人環著他去握那純黑韁繩,淺淺的呼吸伴隨著絲絲縷縷的焚香灑入他的脖間。
兔子不自覺往旁邊歪頭,喉結悄悄滑動,麵紅耳赤。
原來讓他上馬的意思是兩個人共乘一匹。
他給會錯意了。
“嗯?”女將軍懶洋洋從嗓子裏壓出個問句,她腿微動,馬兒轉身。
兔子感到身體傾斜,他訥訥:“我以前吃得太多了,是隻肥兔子。”
他緊張抓著她的手腕,努力平衡自己,不從馬上掉下來,不弄髒她。
若有若無的笑聲傳來,隨著一聲低且厲的“駕!”,輕快的馬蹄聲響起,兔子瞬間上下顛動起來。
小兔子沒想到,有天居然可以坐在比自己大幾十倍的駿馬上奔馳,心裏有點小興奮。
他注意力一半分給身下這個龐然大物,努力去馴服狂野的黑馬。
另一半分給身後的主人。
兔子不敢側過頭,便僵硬脖子看向前方。
他很清楚,隻要一側過去,就能看到她蘊藏英氣的眉目。
兔子也不敢伸直腰,因為右邊肩膀上方部位是女將軍看路的位置。
他本就比主人高半個頭,身板若是伸直定會擋住她的視線。
如此一來,他的坐姿就隻能是彎著腰了。
兔子心裏萬分煎熬,後背不知道什麼時候貼到了女將軍的衣衫。
一番摩擦後,他更是感到慌亂,臉上布滿無地自容的神情。
兔子歉意翻湧,聲音帶點沙啞,道:“主人,你的衣服一定髒了,等下我就給你洗幹淨!”
主人為什麼不說話?
主人會因為他把她衣服弄髒了就不要他了嗎?
可他不想重新回到人牙子手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