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兔子來到人類的世界這麼多日子以來聽到最動聽的話。
“好，我買。”
簡短，但是對他來說，意義深大。
他抬起頭，兔子眼從灰暗變得明亮。
他有些期待，自己未來的日子會是怎麼樣的。
就算過得不好，他也不會被鎖起來，他完全可以自己逃走啊。
兔子雀躍地想，狡兔三窟，他雖然有一點點傻，但不也是兔子嘛，逃跑的本領還在。
不過，女將軍花了那麼大一筆錢買他。
為了表示他的感激，他決定還是先給她當一段時間奴隸。
不能讓她當一個真正的冤大頭。
見人牙子收了一大袋銀錢、心情愉悅解開他手上的繩索，兔子縮了縮鼻子，剛想自己爬起來。
一陣輕快的鐵甲相撞的聲音響起，一隻修長玉手出現在他眼前。
兔子膽怯地往後躲了一下，以往伸到他身邊的手要麼端起他的下巴看他的長相，要麼是人牙子揮著長鞭過來。
從未有這樣一隻手伸到他麵前，安靜簡潔，似雪似玉，沒有什麼特殊的目的。
他抬起眼，誤撞入女將軍冷峻的眉眼中。
她伸手……是想要拉他？
兔子怔怔失了神，很快又被女將軍眼裏的不耐驚醒。
以前和他住在同一個牢籠的其他奴隸教過他，如果想要脫離苦難，就要努力找個好主人，好好伺候主人讓主人開心。
女將軍付了錢，他就是她的奴隸。
主人怎麼可以去扶一個奴隸？
奴隸怎麼可以讓主人不耐煩？
兔子沒碰那隻看起來聖潔的手。
他手腳利落，從地上爬起來，先是怯怯看了一眼女將軍，後把頭低下，局促不安地攥著破爛的衣角。
“主人。”
“你叫什麼名字？”不緊不慢的音調如月下水。
兔子心頭泛起了漣漪，他唇動了動，什麼都沒說。
兔子就是兔子啊，一隻白色的野生小兔子哪裏還有名字？
兔子靜靜地想，他也用不上名字。
未化形前他是孤身一兔。
化形後，他也隻不過多了個身份——奴隸。
奴隸也是不需要名字的，主人想怎麼叫他，就怎麼叫他。
人牙子見這少年一直不說話，心道他好看是好看，可別讓買家發現是個傻的等下退貨，便笑嗬嗬替兔子回答：
“他呀，以前剛來我這兒的時候，天天喊著自己是兔子，後來……就不喊了，性子變好了不少，很聽話，正是好使喚的時候！”
人牙子這個“後來”就略過不說了。
兔子卻隨著人牙子的話回憶了一遍那鞭子是如何一遍遍抽打在他身上的。
他兔子眼又紅了。
“兔子？”這兩個字女將軍咬字極其清晰，聲調微微揚起，似乎在等他應答。
兔子聽她如此喊，仿佛自己從她舌尖上滾了一次，臉一下紅透。
他張開嘴，張了好幾次，終於結結巴巴嗯了一聲。
“我叫兔子。”
“唔……”女將軍若有所思看著他。
兔子不知道女將軍“唔”這一聲，是什麼意思。
他飛快抬眼瞄了女將軍一眼。
卻看見女將軍冷峻的眉眼完全舒展開來，嫣然一笑，盛世容顏鋪成了一幅畫。
“兔子這名字很配你，挺可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