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關子陽要走,顧愷之忙道:“唉,今天我我就可以畫啊,今天畫一個時辰就行。”
關子陽可不想在這裏浪費太多時間,最近他正忙呢。
“放心,我答應你肯定會讓你畫的,不過今日我還有事,改日我再來。”
改日,那也得等你老子回來了我再來。
反正教坊司已經建成,蕭家女眷也算是又安生的地方了,大不了晚幾天開門而已,他也不急於一時。
沒有老鴇這種有經驗的人去經營,至少可以讓她們在這段時間自學一點琴棋書畫。
新年轉瞬即逝,關子陽在家中與青蟬和衛衣清過了兩天清閑日子,日日又她們二人為伴,這時間過得也甚快。
知道今天早上,鐵威匆匆來報告,黑奴兒離家出走了。
關子陽著急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說完,鐵威遞上了一封書信。
青蟬聞言,也急忙道:“今天一早,黑奴兒來跟我告別,說是上街一趟,還說什麼讓我好好照顧少爺。”
“原來他竟是想離家出走!”
其實黑奴兒雖是奴籍,但是關子陽也並未把他當做下人,照說奴隸逃跑的話,主人隻會是氣憤。
但是現在關子陽隻有擔心!
還是先看看信吧。
“少爺,苦思良久,我還是決定走了,沒有別的原因,隻是因為我自己。
自從在蕭敬文手下當了個小兵,學了點《論語》,我覺得自己好像是塊當兵的料子,我從小沒什麼誌向,就像在少爺身邊好好服侍你。
不過少爺現在甚為北府軍大都督,日日為朝廷大事擔憂,我覺得好像已經沒有什麼能再幫少爺做的了。
所以我決定去京口當兵,從小卒開始,紮紮實實得開始修習《論語》,希望有朝一日,少爺領兵打戰之時,黑奴兒能為少爺盡一份力。
我不在的這段日子,請少爺照顧好自己,
黑奴兒、敬上。”
讀完信,關子陽十分自責。
其實很久以前他就察覺到了,從梓潼郡回來的黑奴兒像是變了個人,開始沉默寡言,開始獨自發呆。
自己本來想好要去問問情況,開導開導他的,結果因為石琨的事,這一耽擱又給忘了。
黑奴兒未滿十六,就算他想去京口從軍,一不到年齡,二沒有軍籍,就算他能到京口,也未必能當上兵啊。
流民軍中雖說沒有那些限製,但是他一個人去流民軍,能不能活下去都難說啊。
青蟬聽說黑奴兒想去京口,忙道:“咱們現在要不要去尋他,他身上連盤纏都沒有。”
“額,那個,前幾天我讓黑奴兒幫我去胭脂店買了點脂粉,剩了十幾貫錢,我便賞給他了……”衛衣清不好意思道。
關子陽心道:“黑奴兒肯定早就打定主意要走了,他肯定隻是想陪自己過完年,再存點盤纏,知道昨晚,他才終於行動。”
關子陽歎了口氣:“哎,別去追了,他既然又自己的誌向,我們不應該去阻止他,哪怕他真的一去不回,遇到什麼危險,那也是他自己選擇,我沒有全力限製他自己選擇的人生……”
眾人這才想起,自己的這個少爺,從來就沒有當他們是下人。黑奴兒既然想追逐自己的夢想,又何必去阻攔呢。
隻有鐵威歎道:“哎,這亂世之中,他一個人怎麼可能到得了京口去,他為什麼不給俺說一聲,我陪著也好啊,可憐大勇兄弟,怕是要絕後了。”
“鐵威,別泄氣,其實黑奴兒的論語我看學得不錯,應該已經是九品中下的境界了,
他才學多久?這已經很不錯了,我看他應該自己已經做好了準備才對。
不過你也提醒了我,我這就修書一封,把此事告訴遠在涪陵他的父親王大勇……”
黑奴兒走後,家中少了一顆開心果,大家都悶悶不樂了一整天。
入夜十分,宮中太監來報,褚蒜子宣關子陽進宮。
關子陽不禁疑惑,這天都黑了,什麼事情這麼急,明天早朝都等不及嗎?
不過太後懿旨,關子陽也隻得招辦。
今晚青蟬答應了幫他按摩呢,真是討厭……
進了顯陽宮,直奔顯陽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