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青了。”溫儀端著最終盛入茶盞的成品,仔細瞧道,“但也不錯,畢竟是阿芾第一次點茶,值得鼓勵。”
“茶末愈細,茶乳愈不易現水痕,阿芾用茶具還不順手,做成如此已是難得。”穆知瑾也誇道。
歐陽芾端著一盞細瞧:“但我怎麼覺得能看見茶沉,這也正常嗎?”
穆知瑾還未及回答她的話,便聽身後腳步踱來之聲。“你們幾位在這裏做什麼?”曾鞏與王安石並肩走來,旁邊還跟著為尋歐陽芾而與他們一同前來的馮京,見她三人周圍擺著一圈茶具,曾鞏好奇道。
“子固哥哥,”歐陽芾招呼道,“我們在跟知瑾學點茶。”
“點茶?”馮京聞言笑道,“那二娘可是學會了?”
溫儀端起一盞盛好的茶湯:“阿芾首次點茶成果,有人想嚐嚐嗎?”
“啊!不行!”歐陽芾連忙去搶她手中茶盞,溫儀卻將之抬高,繞圈躲過她的搶奪,“有人想嚐嚐嗎?”她再次戲謔問道,眼睛卻朝馮京飄去。
馮京於是笑了,接過她手中茶盞。
“有毒,別喝。”歐陽芾眼睜睜看著他舉盞至唇邊,猶掙紮道。
馮京笑容更盛,隻安慰道:“無事,我嚐不出好壞。”
“我也來嚐嚐阿念的手藝。”曾鞏見她如此慌張,也被勾起興趣,端起一盞,又遞給王安石一盞,“介甫要嚐嚐嗎?”
王安石見歐陽芾直衝他搖頭,接過曾鞏遞來的茶盞,對她道:“茶技好壞皆是正常,無需擔心。”
歐陽芾深吸一口氣,至此,三人皆喝下她首次點茶成果。
“是不是很難喝?”歐陽芾觀察三人抬頭後的神色,小心翼翼問。
馮京看她憂懼表情,笑道:“怎麼會,二娘首次點茶,點得很好。”
“真的麼?”
“嗯。”馮京肯定道。
“介甫先生覺得呢?”歐陽芾信不過,又問王安石。
王安石默了默,道:“很好。”將茶盞放回桌案,穆知瑾看去,道:“介甫先生喝完了?”
馮京略微驚訝地看了眼王安石。歐陽芾於是信心大增,問曾鞏道:“子固哥哥覺得如何?”
曾鞏似乎因前兩者的反應而怔了一下,隨後卻笑了,溫煦道:“阿念點的茶自然好喝。”
“雖然你也許在騙我,但我聽了很高興。”歐陽芾厚顏道。
馮京道:“前廳此刻有茶百戲表演,我們見你三人不在,是特意來叫你們一同前去觀賞的。”
“我們將這處收拾完畢便過去。”穆知瑾道。
三名男士走後,溫儀兀自端起杯茶遞給歐陽芾,笑道:“自己不嚐嚐嗎?”
“嚐。”歐陽芾幹脆接過,喝了一口,立時變色,“不好喝。”她臉都皺到一塊。
溫儀哈哈大笑,拍拍她肩膀道:“我們家阿芾真有人氣,這麼多人哄著。”
“這是好事嗎?”歐陽芾繼續臉皺成團,往外吐茶沫子。溫儀大笑不止。
“我有一禮物,欲贈二娘。”茶宴結束後,馮京留待最後,單獨同歐陽芾道。
他遞來一暗紅描金漆盒,盒形長而細,歐陽芾拿在手中好奇道:“是什麼東西?”
“是一套羊毫筆,產自揚州,”馮京笑道,“友人自常州歸京時,路過揚州帶回幾套,成製皆為上等,我知畫師寫畫當用材質精良的工具,方能落墨流暢,揮灑自如,故將這一套筆贈與二娘,相信二娘比我更適合擁有。”
歐陽芾搖頭想還他:“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便算是二娘邀我參加茶宴的回禮。”
“是知瑾和穆伯父邀請的你,不是我,我真的不能要。”歐陽芾堅持。
馮京張了張口,須臾道:“那便當作是我的心意。”
“”歐陽芾停頓,仰頭視他。
“我對二娘的心意,二娘當知。”
“”歐陽芾怔怔望他,忽然道,“你確定嗎?”
“什麼?”馮京被她問得疑惑。
“你確定嗎,你喜歡我?”歐陽芾道,“我讀過你的詩,你是有青雲之誌的人,你真的喜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