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正常人並不易發現的現象,在這裏,不妨告訴兄弟們:
在人們為我或焦躁或關切或惋惜的同時,我也在冷靜地審視著大家,而且也隻有到了這個時候,我的感覺才能這樣的清晰與敏感——大家在不約而同說著言不由衷的話,做著違心的事兒,當然還有廢話,譬如:“吃了嗎?”答“吃了”,還非要問,而且語氣更加溫柔“你也吃了嗎?”之後才能相視一笑。廢話。還有,心裏恨不得撲上去咬對方一口,嘴裏卻要問好,臉上還要帶著笑,要多虛偽有多虛偽,對方其實不難察覺,卻非要裝作不知,唯恐落後了似地反問著。
這無疑讓我有了充分的堅持的理由——我不正常?他們才不正常呢。不就是因為一句話嗎?——學校搞改革,說是副校長的位置搞競爭答辯,此時正值我賦閑,自然蠢蠢欲動。按照我的想法,既是改革,必要選拔賢能。根據我剛才所說的觀察的結果,我認真地評估了我所有的同事,自是認為我是最合適的,不自覺地就冒出了“輪也該輪到我了”,這是一句實話,卻千不該萬不該地說在了答辯的現場上。我也知道,人說話是該講究場合的。必是大家慮及我的現狀,竟是哄堂大笑。不正常?你才不正常呢。我十二萬分地不服。不服歸不服,鑒於我的狀況,我的答辯自是不成,反落下了笑話。笑話?不正常的人才覺得好笑呢。
於是,更加堅定了我不說話的決心,因為不屑,而且這種狀況一直持續到我們聚會開始。應該說,是我們的聚會讓我說了這麼多的話,平日裏我還是不說的。
不說,其實沒有半點強迫自己的意思,即使剛才所說,也是剛開始的事兒,漸漸地,我就象大家習慣了我不說話一樣習慣了大家。
為什麼非要說話呢?完全沒必要嘛,象我不說話豈不照樣過得好好的嗎?這僅僅是一個理由,更是一個現實,有的時候,因為說話往往會讓自己陷入更大的被動,何苦呢?當然,這樣的行為必得有這樣的理論基礎,因為無論怎樣的行為必得怎樣的心理承受能力,因為事實上的人是不宜強迫的動物,大家不妨耐心地想,若是存了一丁點兒強迫意思的行為往往是經不住考驗因而也是不能持久的。
我們不必去做太多地理論探討,隻說我的行為便有這樣的心理承受能力與之相適應——似乎總在思考著什麼,事實上什麼也沒想,卻總給人魂遊天外的感覺,因為我經常聽不到對方在說些什麼,或者說我從不會認為對方會跟我說些什麼,每遇到把對方惹急了的時候,他(她)就會衝我大喊,我便如夢初醒似地哼哈兩聲了事,其實,我也搞不清對方說了些什麼,也包括自己。偶爾地,也有聽清的時候,而且我甚至會因此而浮想聯翩,自覺有了與眾不同的想法,就是懶得去說,因為我覺得完全沒有必要,何苦非說不可呢?這足以折射出我的心理:我已無所求,隻求安靜,東西南北風隨他。無欲,則剛。這也算是一種境界。
這就是真實的我,而非人們想象中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