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2 龐潭古道(2 / 3)

但他又贏了。輿論滔天又怎麼樣,竊取了原始檔案又如何?別說僅憑原始檔案沒法指證自己,就算能指證,帝國也絕不會允許一位當值閣老轉眼間變成他國安插的間諜。無他,僅僅為了臉麵也會如此。張明海知道,他現在一定成了一些人夜不能寐的根源。他知道太多秘密了,又參與了太多的暗箱交易,他們既怕自己將這些見不得光的東西公之於眾,又沒膽量刺殺身處聚光燈下的自己。

所以,他可以安然無恙的坐在家裏。當然,一旦失去了聚光燈的保護,說不準那些人就會立刻動手。但張明海已經為自己安排了後路,隻要平安離開特區,從此天高地遠,再沒人可以找得到他。

盡管權力的失去讓他有些惆悵,但他心中還有著一絲的如釋重負。他開始期待起了餘下的人生,沒有提心吊膽,沒有絞盡腦汁的謀劃,也沒有夾縫中的艱難求生,從此歸隱田園,垂釣、打獵,坐在門廊外看夕陽……暮年幸福,不外乎如此了吧。

也許他還會寫一本自傳,將事情的原本都寫進去,然後在自己死後發表。盡管他看不到了,但還是很期待真相大白後的舉世嘩然。那時候,他們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吧?

他抿嘴冷笑,心裏嘟囔著:“而你呢?你什麼都沒有……一無所有!”

樓梯傳來輕微的嘎吱聲,打斷了張明海的臆想。他目光轉動,便看到了憔悴了幾分的妻子邱玲。

“你還不睡麼?”邱玲問。

張明海聳了聳肩,揚起手關閉了電視,有些唏噓的說:“權力是杯美酒,而我從今天開始就會戒酒。你知道,有些心理落差。不過這樣也好,起碼以後會多一點時間陪你。”他伸出手,拉住了邱玲的手。

邱玲順勢坐在了沙發上,垂著頭有些哀傷。

“又做噩夢了?”張明海問。

邱玲搖了搖頭:“根本就睡不著……你說,他會不會……”

“不,絕對不會。”張明海看著邱玲的眼睛說:“你隻是打傷了他,還不足以致命。如果他死了,警察早就找上門了。”

邱玲痛苦的撐住了額頭:“我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做。是因為我麼?”

“他……從前就有一些偏執。”張明海左手搭在妻子的肩上,將其攬在懷裏,安慰著說:“又成了通緝犯,逃亡了三十幾年,難免更加偏執,甚至是偏激。這不是你的錯,怪隻怪娶你的人是我,所以才會讓他心態失衡。”

邱玲默然不語,依偎在他的懷裏。

良久,張明海拍了拍妻子的肩膀:“睡吧,明天我們可是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一夜無話。

冬至後第六日,內閣閣老張明海履行了自己的承諾,於當日中午親手向國會遞交了辭呈。國會進行了例行的挽留,但張明海態度堅決,最終議長收下了辭呈,並祝福張明海在卸職之後繼續為大明帝國增光添彩。

這一天,張明海的行程很緊。離開之前,他總要去拜會一些老朋友,哪怕其中有些家夥巴不得張明海已經將他忘記。他的那輛加長野馬就像是散發著腐臭的棺材,一路引著一群好似蒼蠅一樣的記者。

張明海在為自己最後聚集著聚光燈,他很清楚,身上的聚光燈越亮,他接下來就會越安全。日落之前,拜訪了最後一位老朋友,張明海的車隊總算出發了。

國會沒有克扣張明海的待遇,按照卸任閣老的待遇,國會為其配備了加長野馬,聘請了十二名黑水公司的職業安保。加上張明海本身的隨員,五輛車排成一隊,在騎著摩托的警察開道下,朝著京西開去。

原本按照慣例,國會會撥出經費包下一架飛機,但一來張明海的家就在蔚縣,那裏也沒有停放客機的機場;二來張明海嚴守著一貫的戲路,反對任何形式的鋪張浪費。所以最終客機變成了車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