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好找,”穆勒道,“我們可以指責越南政府違反了條約——”
頓了頓,“一八六二年的《西貢條約》規定,允許在越南全境內自由傳教,南圻不必了,中圻地區,這個規定,勉強得到了執行,可是,北圻地區,地方官陽奉陰違的情形很多,教堂的設立,處處受限,許多教團的活動,不能名正言順,隻能假本地社團之名進行——既然越南中央政府無力保證條約的完整執行,隻好我們自己來主張權利了。”
“好吧,”拉格朗迪埃爾表示同意,“就用這個名義。”
頓了頓,“那麼,兵力呢?”
“越南人的孱弱,”穆勒道,“你我都是很清楚的——根據之前的情報,升龍的防衛,亦非常的空虛和朽敗,我以為,兩條軍艦、三百陸戰隊足矣!”
“兩條軍艦、三百陸戰隊?”拉格朗迪埃爾一笑,“這不就是駐沱灢的兵力嗎?”
“總督閣下高見!”穆勒難得有捧人的時候,“我就是打算派巴斯蒂安上校完成這個光榮的任務!”
頓了頓,“就像我方才的,沱灢的夥子們,亟需一個發泄的渠道——就讓他們把怒火發泄到越南人身上吧!如此,也避免了中、法雙方在沱灢的進一步的‘肢體衝突’——也算是給巴黎的老爺們一個交代了。”
“三百陸戰隊、兩條軍艦,”拉格朗迪埃爾道,“拿來攻占升龍,大約是夠的,不過,之後,如果進一步攻略北圻,這點子兵力,就不敷所需了。”
經略北圻的兵力不敷所需,可是,西貢方麵卻沒有進一步增援的能力。
沱灢那裏,原來的兵和船調走了,不能唱空城計,得從西貢調兵、調船過去“換防”——兵,至少也得三百兵;船呢,至少得一條船。
這三百兵、一條船調到了沱灢,西貢這裏的兵、船就緊張了,畢竟,西貢的駐軍,不是隻負責西貢一個城市的防務的——得負責整個南圻地區的防務——整六個省呢。
越南之外,穆勒這個“西貢海軍司令”,還得照應新征服的高棉,高棉如果“有事”,本地的兵力不夠用了,還得從越南調兵過去幫忙。
就是,西貢剩餘的兵力,管好南圻的事情就不錯了——南圻的“亂民”可還沒有徹底的消停呢——進一步增援北圻,力有不逮了。
不過,穆勒從容而狡黠的一笑,“總督閣下,您的不錯——可是,到了那個時候,還怕巴黎不給我們增加必要的援助嗎?”
“這個……也是。”
沉吟片刻,拉格朗迪埃爾終於下定了最後的決心,“好,這個事兒,就這麼定了——咱們來好好兒的籌劃一下!”
“好!”
穆勒應了一聲,然後道:“我想,首先,咱們要和沱灢的中國人達成‘諒解’——至少,達成一個口頭上的君子協定,各自約束士兵,不再向對方生事——這個,嘿嘿,和平共處!”
拉格朗迪埃爾微微一怔,隨即會心的一笑,“不錯——慢敵之心!”
“如此一來,”穆勒道,“‘蝮蛇號’和‘梅林號’搭載陸戰隊以‘換防’的名義離開沱灢的時候,就不會引起中國人的警覺,就可以達成對升龍的突襲。”
拉格朗迪埃爾點了點頭,“好!——嗯,這個所謂的‘君子協定’,要不要加入‘相互放棄懲凶和賠償的要求?’”
穆勒斷然搖頭,“不要!——我們不能主動放棄懲凶和賠償的要求!時機合適的時候,關於懲凶和賠償,一定要重新提了出來!——這個世界上,不論是誰,隻要傷害和侮辱了法蘭西軍人,就不能不付出代價!”
“也是,”拉格朗迪埃爾道,“這五位士兵身上的傷勢,戰後,可以折算為相當可觀的一筆戰爭賠款呢!”
穆勒“哈哈”一笑,“正是!”
“不過,”拉格朗迪埃爾沉吟了一下,“如果中國人提出相關要求呢?——我們若不答應,他們可能會認為,所謂‘諒解’,我方並沒有誠意,如此,可能會影響‘慢敵之心’的效果。”
穆勒想了想,“那就含含糊糊的答應他——反正是個口頭的約定,到時候,我們概不承認就是了!”
這就不像是什麼“君子協定”了,不過,拉格朗迪埃爾隻是皺了皺眉,並未表示什麼異議。
穆勒一副躊躇滿誌的模樣,微微獰笑著道,“等升龍城頭飄揚起法蘭西三色旗的時候,咱們來看一看,中國人會是怎樣的一副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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