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位者的一舉一動總是被人關注的,太後的微微皺眉,雖然隻是短短的時間,卻引起了某些細心官員的注意。

他們小心的觀察著太後,在太後接過宦官手中的一張紙時,眉頭皺的就更加深了。

殿內的氣氛瞬間多了些東西,原本賞月賦詩的眾官員聲音漸漸小了起來,最終連有些飲醉了的武將們都訕訕的閉了嘴。

已經盯著宣紙有一陣的太後這才注意到了殿內的安靜,她抬頭看向下方的眾人,端莊的笑了笑:“無事,且飲。”

官員們這才又開始飲起酒來,隻是氣氛卻是再也回不到之前的熱烈了。

坐的最近的太子早就察覺到了太後的異樣,隻是沒看清那張宣紙上寫了什麼,他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皇祖母,怎麼了?”

太後微微搖頭表示無事,隨後沉默了一下笑道:“沒什麼,隻是甘露殿傳了首詩詞過來。”

“哦?這可少見,有些年甘露殿沒出過詩詞了,”太子這才放鬆下來,“不知是哪家夫人小姐詩興大發?”

一旁的二皇子豎起的耳朵也落了下去,他對這些實在是提不起興趣。

太後的笑容不變,眼神掃了一下太子,將手中宣紙遞了過去:“可不是什麼夫人小姐,是明珠寫的。”

太子一愣,接過宣紙:“...明珠?明珠還會賦詩?”

他的眼神落到宣紙上,粗略看了一遍,本來漫不經心的神情一下子變了,甚至想直接站起來,隻是因為太胖沒能成功,碰倒了桌子上的酒壺。

下麵的官員們更納悶了:先是太後,再是太子,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少官員已經開始悄悄對眼神,溫言更是心裏咯噔一聲。

太後與太子這般身份,能引得失態的事情必然不小,難道西北又出事了?還是河南道起了民變?

然而太子並沒有開口說話,隻是看著手中宣紙若有所思,片刻之後,他笑了一聲:“今日的永安殿,可就不用賦詩了。”

坐在官員之首的盧何有些不解:“殿下何故發笑?此言又是何意?”

太子將宣紙遞給盧何:“此詩一出,今日之永安殿,可就無人敢賦詩了。”

下麵的官員一陣嘩然,引得太子與太後失態的,竟然是一首詩詞?

盧何微微一怔,接過宣紙後快速看了一遍,片刻失神之後也露出了笑容:“的確,此詩一出,今後的中秋詩詞,就難寫了。”

連宰相盧何都是這般態度?下方的官員們心癢難耐,恨不得將那宣紙奪過來看看。

還好盧何也沒讓他們等太久,他從席後起身,猶如平時帶領百官議事般走到中央,舉起手中宣紙:“此乃中秋詞一首,還請諸位一同鑒賞。”

他清清嗓子,搖頭晃腦的吟起來:“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盧何的眼神從在場官員身上掃過:“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他收起宣紙,念出了詞牌名:“水調歌頭。”

餘音繞梁,整個永安殿都陷入了一陣安靜。

仿佛有魔力的語句在官員們腦海裏久久徘徊著,映著天上的明月,照著眾人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