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昨日夜間便已經近了長安,隻是還要向長安城內通報,所以今日一早才慢悠悠往長安進發。
車隊就在鋪子外不遠停留著,因為要等著長安來人,又在路邊見了這酒鋪,有些緊張的李子卿便打算來喝杯酒。
清懷恭敬的站在李子卿身旁,細細的擦拭著酒杯筷子,書童青竹則是焉頭焉腦的不敢說話,隻有蕭平很是自然,眺望著洛水。
老劉上完了菜,李子卿卻沒動筷子,隻是抿了口酒,憑欄遠望,一邊對蕭平開口道:“上次教的棋譜,本宮還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本來想著再請教請教,結果一不小心就到長安了。”
蕭平笑了笑,好看的眉眼舒展開來:“殿下天資過人,對於圍棋一道領悟極快,若是再過段時間,怕是在下就沒什麼能教給殿下的了。”
李子卿伸出玉指遙遙點了點蕭平:“藏拙!越是和你下棋,越是知道本宮和你棋力差距有多大,其他的不說,下了半個月,怎會每次都讓本宮覺得隻輸一點?”
蕭平無奈,隻能轉移話題:“殿下為何有些心神不寧?”
李子卿遠望著長安,沉默片刻後說道:“大概是近鄉情怯吧。”
......
飲了兩杯淡酒,並沒有心思去品嚐長安菜肴風味的李子卿讓清懷付了賬,便與蕭平和書童青竹告了別。
眼下就要進長安了,與蕭平隻是路上相逢,卻不適合再一起入城。
這半個月來她對蕭平的胸有韜略很是驚訝,這個年輕人好像沒什麼不會的,從治國理政的理念,到琴棋書畫,這個年輕書生都手到拈來,一開始李子卿覺得這個年代的讀書人多少都有些眼高手低的毛病,但在蕭平身上她隻感覺到一種世事在握的平靜和淡然。
她有些想吐槽,這個年代的讀書人難道都這麼天才?
不對,天才都不太足以形容蕭平。
李子卿一直覺得閱曆決定城府,然而蕭平這個年輕人卻不太符合常理。
二十多歲的年紀,卻好像看淡了一切,表情總是淡淡的,語氣也總是那麼溫和禮貌,從未因為什麼而動怒,看待世事也有著獨特的角度和深度。
她看著那輛自己贈送的馬車從車隊中分出來,孤獨的向著長安駛去,有些遺憾。
一路上蕭平其實教了她很多,但總是有種距離感,關係也沒到朋友那一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蕭平好像對階級觀念有種這個年代人不該有的某種態度。
她轉向過來稟報的李易:“長安城來人了?”
李易點點頭:“是的,殿下。斥候回報,長安城已讓人在城門迎接。”
李子卿有些恍惚:這一刻終於來了嗎?
沉默了一會兒,她走向馬車:“走吧。”
“入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