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項不臣番外——噩夢(1 / 2)

陰暗潮濕的囚室裏,凹凸不平的石牆上滿是深淺不一的汙漬。

淡的是淺褐色,深的已呈黑色,最濃烈的當數大紅色。它們一層摞著一層,一層疊著一層,一層套著一層。湊近了看的話,能在上麵找到幹涸了的固體物質。

室內,充斥著尿液的腥臭、食物的腐敗臭味、人體因長久未清理的體臭,這些所有各式各樣的臭味中,最難以令人忍受的當屬屍臭。

“小華死了。”一隻被血汙泥垢覆蓋了臉孔的雄獸在探了下邊上一隻蜷縮起來的瘦小雄獸的鼻翼後,掙紮著撐起虛軟的身體,去拽屍體,想把他拖出人群。

一溜躺著的獸人裏,又有一些動了起來,他們都如之前的雄獸一般,開始檢查身邊沒有動彈的鄰人。而後,又被拖出了兩個。

三具屍體都被拖到了離門最近的地方,那裏彙集著一小窪還沒有幹涸掉的屍水。

回去時,那幾個搬動屍體的人同情地看了眼中央被吊著的人。

以雙臂反剪的方式用一根鐵鏈吊著,腳底下是一塊鐵釘板,吊起的高度,正好是他能腳底踩到釘板。

想要保住腳,就要將身體重量全部掛在臂膀上。想要保住手臂,那腳板就要被粗長密極的鐵釘紮穿。

一般來說,這種情況下,明知雙腳保不住,大多數人都還是抱著能拖一刻是一刻的心理,先不讓腳見血。畢竟,以吊起的方式廢掉手臂,是需要一定的時間的。

但,這隻雄獸是個狠的,一上來,就直接踩了釘板,血水從對穿的傷口“吱吱”地往外冒,紅了鐵板。他卻是隻在開始皺了皺眉,之後,再沒有吭一聲。

獸人多豪勇,但能做到他這樣的,也不多。

到了現在,五天過去了,這塊鐵板上的釘子已與他的傷口長在了一處,露出的一小截還生了鏽。

“你還好嗎?”最開始醒過來的那名獸人,猶豫了一下,走近了一動不動低垂了頭被糾結的紅色長發遮擋住了臉的獸人,低聲問道。

他擔心這人會不會像小華一樣無聲無息地死了呢?

如果,真死了的話,他得懇請搬屍的獄卒將他也拖出去。囚室太小,而裏麵的人卻多,環境如此惡劣,屍體留的時間長了的話,要產生瘟疫不難。

那人一動不動,他又走近一些,隔著那個釘板,伸手想要去探他的鼻息,卻對上一雙狠虐的眸子。

五天的折磨與傷痛消瘦了他的肌體,讓他嘴唇幹枯褪皮,下巴與唇上方長出了青色的胡須,膚色是病態的灰白,唯有一雙眼睛像燃燒著熊熊大火,明亮得嚇人。

雄獸退了回去,與其他人坐在了一起。

死氣沉沉,沒有人交談。這是一群失去了希望,等死的人。

他們中有些目光呆呆地望著門口的屍體,猜想著,自已哪天也會被拖到那裏去。有的望著鐵柵欄外的幽暗過道上昏黃的小燈,等著今天唯一的一餐飯食。而其中幾隻臉孔還算幹淨的少年雄獸則蜷縮著身體緊貼著牆,帶著神精質的驚恐之色,更有兩個嘴巴開開合合,無聲地念著什麼。

“嗒嗒嗒”的腳步聲傳來,照例來了一隊獸人。打頭的四隻肥胖猥瑣,各提了兩個木桶。在獄卒上前打開門之後,進來六個人,用鐵鉤子一下紮進地上屍體的胸肋上,而後拉著另一頭的鏈子,像拖死狗一樣出了囚室,在地上留下血蜿蜒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