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看水木華堂的樣子,已經是完全拋開一切,準備徹底和他決裂對戰了嗎?
水木罡嘴角是一個冰冷的笑:“你以為雅和姍姍不在了,你就可以獨吞水木家的一切了?”他開口的時候,悅菱明白地看到了他殷紅的口,血立刻浸紅了他的嘴唇。
悅菱今晚上已經吃驚過很多次了,但此時還是按捺不住在心裏悄悄想,原來這個看起來很剛健的老頭子,剛才咳嗽的時候居然咳血了。可是,如果不是他口中的血出賣了他,她還以為他一點事也沒有。
水木家的人,都是這麼厲害和可怕嗎?
就像小堂,明明已經受傷,從身體倒精神都幾乎要崩潰了,可麵對敵人的時候,還是能鎮定自若,氣勢不減。
水木華堂臉上是一個極為親切的笑:“姨媽和姍姍死了,當然還有外公主持大局了,”他故意把死字說得很重,果然看到水木罡的眉頭皺起來一點。盡管這個字眼也猶如一把刀,狠狠地插在他的心中,但他依然要把這雙刃劍同樣插到敵人的胸膛裏。
他略微頓了一頓,似乎為了舒緩心頭的劇痛,麵上依然帶著笑:“就算是外公死了,還有我母親在的。我總不能把水木家的人全都殺光了,才能做到像外公一眼,獨攬家族大權吧?”
“你……”聽到水木華堂這麼肆無忌憚的話語,水木罡終於忍不住伸出手,指著他,“雅是你下的手?”
水木華堂臉上是輕狂的笑:“否則的話呢?外公還會認為是誰?”他從小至大,見到水木罡就唯唯諾諾,頭也不敢抬。平生第一次這麼囂張的麵對外公這麼強大的存在,並且能把他氣得失態,心中頓時大快,忍不住繼續刺激他道,“姨媽死了,姍姍也是必然不能活的,外公居然還來問我她在哪裏。我會把她的屍體放在能被你輕易找到的地方嗎?”
水木罡極力想要穩住,然後心頭隻覺得被重石壓榨。
“你、”平生第一次,他被氣得再度咳血,“我當初就不該留你!”
“遲了啊,外公……”水木華堂悠然道,“我今天故意在外麵假裝發瘋,就是為了讓你的人都放鬆警惕,以為水木華堂悲痛不已。沒想到外公果然上當了,深更半夜的,居然來親自上門問候。”
既然已經說謊,就要把這慌說到底。反正水木罡也認定他不安好心,水木華堂現在已經沒有了任何的顧忌。二十幾年被壓製的鬱氣在這一刻完全爆發。
水木罡強製著自己冷靜,然後他隻覺得心口壓得越來越離開,一聲大咳,一口血噴了出來,濺在自己的腿上和地毯上。
水木華堂見狀,即刻仰頭大笑。
悅菱的心被捏得緊緊的。
她根本不敢相信,外麵那個殘忍的人竟然會是往昔溫潤親人的小堂。
為什麼,他會對他的外公說出這麼殘忍的話,為什麼看到老人家都咳血了,他還能笑得這麼開心。
還有,他為什麼要說謊?
明明,明明他自己因為雅的事故已經悲痛到神情恍惚,可是居然可以把這份傷痛拿來當成利器,攻擊別人。
悅菱此刻已經明白了小堂口中的姨媽就是“雅姐姐”。她忍不住捂住了嘴,強迫自己不要哭出聲來。
常姐剛打電話,讓她過來的時候,悅菱隻是心中覺得有事發生了。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事。現在看到水木家的家主和外孫竟然如此相互攻擊,恨不得置對方於死地,不由得淚水湧了出來。
“堂少,請你放尊重些!”這個時刻,一直站在水木罡身邊的徐管家厲聲道。
這是一個從外貌上就可知道忠厚穩重的男人,他立著眉,看著水木華堂:“堂少,徐管家知道你雖然心中或許對老爺有些不滿,可是對雅小姐是十分敬重的。殺害雅小姐的事,你是絕對做不出來的。還請你實話實說,告訴老爺姍姍小姐在哪裏。別隻為了出心中的怨氣,而讓整個家族陷入危險之中。”
悅菱不由暗暗佩服這個徐管家。
都說旁觀者清。水木罡平時也是精明強幹,但遇到自己至親的女兒出事,關心則亂,又被水木華堂這麼故意一激,險些穩不住。
還是徐管家一眼就洞穿了水木華堂的謊話。結合他從小到大對水木雅的態度,知道他絕對不可能殺害水木雅,既然他不會殺水木雅,其它的話自然也都是胡說的了。目的不過是為了刺激老爺子
徐管家幾句話,立刻把不利於水木罡的局勢扳轉了過來。
水木華堂似笑非笑地看了徐管家一眼,他也知道,能在老爺子身邊幹事並得到信任的人,沒幾把刷子是不行的。
“好,”他拍了兩下手,“徐管家說得沒錯,我是不可能殺姨媽的。可是姨媽既然已經不在了,姍姍還拿來幹嘛?我以前不動她,都是看在姨媽的麵子上,現在沒有姨媽,她自然就是阻擋我得到繼承權最大的威脅……”
“你還敢提繼承權!”老爺子一拍輪椅扶手,“我還在這裏,你有什麼資格提繼承權這三個字?”
是啊,繼承權是必須從水木罡那裏繼承的。就算是從前,老爺子也沒真心要把繼承權留給水木華堂。而水木華堂現在已經被“揭穿”了,以前是暗著沒他的份,現在是明著沒他的份了。
“我有什麼不敢提的?”水木華堂張狂地把頭一昂,“今天誰能從這棟房子活著走出去,誰就是水木家下一任的家主。”
看到老爺子眼中殺機大露,水木華堂再無不狂妄地補充道:“死了的,說不定正是上一任的家主。”
“住口!”徐管家再忍無可忍,提槍對準了水木華堂。
水木罡一聲暴喝:“給我斃了這個畜生!”
這時候,一旁的浴室門突然嘩的一聲推開。
一個清脆的女聲響起來:“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