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梧心領神會:“那你一會兒便把東西給聞澄楓送去罷。”又道:“你且記得同他說,對待課業不必太過認真,隻需依照本宮的字跡隨意對付著就成。”
她還沒忘虞映柳送來那般多賀禮的鬧劇。
也當然不可能真蠢到跑去越帝麵前說什麼。
但她卻能借用少傅大人的嘴,隻要讓少傅大人覺得她就是扶不起的阿鬥,久而久之,恨鐵不成鋼,自然也會向越帝如是稟報勤徑殿情況。
待當越帝清楚認知到,她虞清梧無能又無才,欲立皇太女的心思自然打消了。
至於怎麼讓少傅大人認定她是塊爛泥,相信原主憑實力已經做到了很大一部分,而她現在隻需要添一把柴火:用最敷衍的態度,上交最不堪入目的課業。
聞澄楓從前沒有模仿過她的字跡,如今初學必定漏洞百出,逃不過少傅大人的火眼金睛,在配上一塌糊塗的內容,相信很快就會事半功倍。
次日,虞清梧出門前多拿了個手爐給到聞澄楓,帶著他一同前往勤徑殿。
伴讀的位置就設在她旁側,兩人之間隻相隔一條窄窄空道。
她今日沒瞧見虞映柳,想來是因為手背上的過敏紅疹未褪,沒臉見人所以告了假。而少傅大人坐於上席,正板著一張橫眉冷對的老臉翻閱諸皇子皇女與世子郡主呈交的課業。
眼見少傅大人眉頭越皺越緊,兩撇眉毛連在了一起,虞清梧心中竊喜,以為自己打的如意小算盤初顯成效。
她已經做好了迎接劈頭蓋臉一頓責備的心理建樹,卻聽少傅大人幹咳一聲,說道:“這篇策論,要屬漁陽長公主見解最為獨到,剖析最為深刻。”
虞清梧:“???”
怎麼和預想的有些不一樣?
她狐疑轉頭,登時撞上聞澄楓側著臉朝她緩緩眨眼,那雙漆黑鳳眸此時閃爍著微光,儼然一副求誇獎的神情。
很好,破案了,是聞澄楓幹得好事。
這人在短短半日之內寫出了無比精彩的策論不說,還將原主墨跡練了個透徹,足能以假亂真。
不愧是昔日美名遠揚的魏太子,本事得很。
虞清梧在他期待目光下唇角勾起誇張的假笑弧度,真是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呢。
看來還是得靠自己才最穩妥。
恰巧少傅大人捧起了書本開始講學,視線專注落在書頁上,虞清梧趁機執筆低頭,在宣紙上快速畫了隻王八,隻等少傅大人走過她桌邊窄道時,塞在那腰間綬帶。
類似捉弄人的把戲她在小話本上看到過很多次,實際動手操作卻還是頭一回,以至於手伸出去許多次,連衣角都沒碰到,少傅大人就已經走遠了。
虞清梧托著腮幫子,低眉泄氣。
突然,麵前驀地出現了一個紙團,似是從側邊飛來的,虞清梧側頭看向聞澄楓,少年用眼神示意她打開紙團。
——我幫長公主貼。
虞清梧微微挑眉,倒是沒想到正經耿直的少年居然也會幹這種荒唐事。
但左右自己也做不成功,遂把那張畫有王八的宣紙疊成小方形,丟給了聞澄楓。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仿佛瞥見少年展開紙團的刹那,眼底劃過一抹笑意,比昨日回廊拐角放出貓兒嚇唬虞映柳時更深濃的笑意。
而下一秒,虞清梧就看到聞澄楓手指撚著宣紙,手腕翻轉朝前一擲。
到底是上過戰場身負武功的人,準頭極好,宣紙不偏不倚插在了少傅大人緋紅色官袍的腰帶別扣上。
王八圖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