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霖摟緊周淺，臉深深地埋進周淺的肩窩裏麵，然後將他整個摟在懷裏：“我不會讓你死的，我們一定能想出最好的方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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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會發生什麼，大家都關心卻又全都假裝著一點都不關心。把每一天都當做最後一天來活，然後發現日子過得愈來愈痛苦，周淺每夜每夜被同樣一個噩夢嚇醒，可是醒來之後對那個夢卻失去了任何印象。奕霖不敢睡，隻能在每個夜晚都抱著周淺安慰他。
小小一個院子裏麵住了四個人，隔著一堵牆卻又安靜地從來都沒有互相見過一次麵。莊秦靠著牆根站著，墨綠色的紫藤葉子垂在肩頭，有時候還會落下幾條蟲子。不過莊秦也不在意依舊站著，有時候一站就是一整個下午。
天氣好的時候諒歆紅也會讓下人搬條躺椅就坐在一邊看著莊秦，一起聽著牆對麵傳過來的些許聲音。或者是笑聲或者是哭聲或者隻是簡簡單單說話的聲音，莊秦聽著聲音微笑，然後諒歆紅看著莊秦的微笑心裏想著的又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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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性是不是又變了，我怎麼覺著你變年輕了？”
諒歆紅閉上了眼睛，多久沒有這麼悠閑的時光了，躺在椅子上漫不經心地開口：“你就沒覺得你自己也變年輕了麼？”
“混了三色核沒有？”
“恩，而且是新培育出來的那種！”
“怎麼這麼狠心下得了這樣的毒手？”
“是啊，沒聽過一句古話麼？愛之深恨之切，既然得不到了那麼不如幹脆給毀了……”
莊秦“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們這是第一次麵對麵把這些話說開吧，也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這樣安靜而沒有任何心機的坐著，然後談談人生，說說理想……”
“你少做夢了，我們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或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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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兩朵，各表一枝。這邊的情況也隻是這樣了，那麼我們再快馬加鞭去看看餘臻的情況吧。
木垣很好找，餘臻隻花了兩天的時候就找到了他的下落。那是一個寧靜而快樂的小山村，木垣在村子裏說書唱戲與所有人都相處的很愉快，就是不給任何人看病。
餘臻找到他之後，直接拿出長生天的改良配方，所有藥人的實驗記錄再加上變異三色核。木垣看了幾眼，直接搖頭說到：“不可能！酒母對之前的方子可能還會有效，可是現在被你改過的方子……”
“那我辛辛苦苦混到諒家去都是白搭麼！為了拿到這些配方這些記錄你知道我做了多大的犧牲！到最後甚至出賣、利用了我最愛的人……”餘臻控製不住地大喊，眼裏居然流出了木垣從未在他臉上見過淚水。
木垣歎了口氣，摟住餘臻發顫的身子：“孩子，你隻是想救人而已……誰也想不到事情會這樣發展啊……”
“小淺他真的會死麼？”餘臻趴在木垣懷裏抽抽搭搭的問，木垣看著這個比自己還要高大的孩子在自己懷裏的模樣，心裏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聽到他的問話之後直覺地搖了搖頭，發現餘臻看不見自己的動作於是又開口將自己的意思表達出來：“不一定，其他人不好說但是小淺的事情應該還有所保留。”
“什麼意思？”餘臻推開木垣的身子麵對著他站好，食指輕輕抹去臉上的淚痕。
“添了酒母的解藥沒有效果，但是另外一樣東西可能會有效……”
“是什麼？”
木垣看了餘臻一眼，安靜地……經年之後，餘臻想起當初木垣的那個眼神依舊會感到一陣莫名的心寒，冰冷冰冷的眼裏沒有一點溫度，說出來的話就像六月天的一陣突如其來的冰雹，寒徹骨血。當時的餘臻想著自己將來或許會後悔，後來的餘臻也的確有過一瞬間的後悔，但是最後的結果餘臻從來沒有覺得有什麼遺憾……
78.忘心人
“是什麼？”餘臻幾乎是氣急敗壞的喊出這句話，希望這最後的選擇不會讓自己太難去下。又或者，這條最後的路通往的不是真正的絕望。
木垣看著餘臻，緩緩開口：“這些年為了溫離我也做了許多蠢事……我曾經想過給溫離換一雙腿，甚至還找到了一個無辜的女孩，無論什麼她都與溫離完美符合。”
“那後來呢？”
“那個女孩自盡了……在實驗還沒有開始之前就因為受不了前期準備就自盡了。”木垣著餘臻，“但是那時候我自認為已經有九成可能性絕對會成功，於是又抓來一個女孩。可是沒過多久……”
“她同樣在你麵前自盡了……”
木垣背著雙手走到房門口，望著湛藍的天空心裏無限感慨：“你能想象一個女孩每天三次藥浴，同時還有每天十個時辰的針灸，還有人從她身上任何地方多次抽血出來調配上各種藥物再讓她自己喝下去……然後還要光著身子忍受一個陌生男人無時無刻的撫mo……最後等待著她的卻是一把鋸刀將自己引以為傲的雙腿砍下來給另外一個女人……”
說的輕巧，但是餘臻知道木垣對那些女孩做的事情遠遠不止這麼點。一個從來活在天真爛漫裏麵的女孩卻要遭受如此多的磨難，誰又能忍受下去呢？
木垣的敘述還沒有停止，但是後麵的內容卻讓餘臻惡心地想要吐。“最後，在實驗過四個女孩之後，我發現這個方法不可行。但是我在第四個女孩身上發現了另外一件事情……因為過多的藥物，讓女孩的身體發生了一些變化，她畏光畏水害怕一切外來的物體以及聲音。最後她迷失了自己，瘋了！於是，我就在她身上做了另外一個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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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臻回到京城的時候正好在莊秦藥效發作那天，經過了一夜白頭，腐敗的死亡就在一步一步慢慢靠近。餘臻見到白發的莊秦，忍不住笑了：“話說你白衣白發的樣子還是挺像一個仙人的！”
莊秦隻看了餘臻一眼，又低頭抿了一口杯中物：“這是三年前的梨花白，小紅硬在裏麵給我加了兩朵茉莉，別說果然香了許多。你要試試看麼？”看見餘臻搖了搖頭，莊秦繼續喝著自己的小酒也不理人。
餘臻伸出手，將莊秦散亂在額前的碎發理到耳後，露出整齊幹淨的麵龐。動作有些曖mei，氣氛有些尷尬，莊秦擋開了餘臻的手，微笑道：“兩年前你就來過這套了，事實不是已經證明這招了不管用麼？”
“我沒有別的什麼意思……”
“我也沒有。”莊秦放下酒杯，幹脆拿起了酒壺站起來倚著池邊的柳樹直接喝了起來，“告訴你個故事吧！小紅早就知道了蓮棲珊是她母親，在她十歲那年親眼看見了你父親殺了她母親……”
餘臻猛地抬頭：“那麼後來的事情就是她？”
“對啊，每一步每一條，全是小紅計劃好的。偷偷藏了蓮棲珊的全部記錄，當然也包括了你的那部分實驗記錄。然後花了兩年的時間準備出山，一下去就直奔西聖諒家……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別的什麼，這幾年幾乎每一件事情全都按照這小紅的計劃來，除了……”
“除了小淺的出現！”
“對，小淺是個意外。我們誰都沒有料到……”莊秦說了一半，抬頭望著天空，最後將酒壺狠狠一甩給扔到了池子裏麵，“那時候我不知道懷清已經死了，所以我一直以為小淺就是懷清。誰知道……”
餘臻嗤笑道：“黎懷清對你來說到底算是個什麼東西？”
“你說錯了……懷清他隻是個實驗品，長生天的藥人也不是一般人能當的，必須要先過蠱毒那一關。如果半個月內蠱毒不發作，才能繼續下麵的實驗。那時候成功的藥人沒有幾個，小紅最先用蠱毒也是因為我的關係，結果懷清居然過了那一關。我知道之後，腦子裏也是百轉千回……”
“後來，你就默許了？”
“對！可是後來又發生了許多事情，對懷清的實驗沒能進行到最後。”
餘臻端起莊秦之前留在桌子上的酒杯，淺淺抿了一口：“那麼她跟你說了關於楓素的故事麼？”
“什麼？”莊秦的震驚不是裝出來的，這點餘臻能夠分辨出來，心裏更多了幾分可憐與同情。
“那天，諒歆紅給黎懷清下了藥往楓素房裏一扔就走了。可是你怎麼不想想那時候楓素才幾歲？十二歲不到！你在那個年紀就能做那些個事情了？有腦子沒有啊你。諒歆紅那時候可不是個小角色啊，下的藥霸道的連我都自愧不如。楓素他根本就是你那個黎懷清救命恩人。而你呢？真是可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