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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諒歆紅第一次見到10歲的楓素，然後定下了一個荒唐的婚約。沒過多久，婚書上的墨跡甚至都還沒有幹透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莊老爺意外去世，楓素被送上的神殿，諒歆紅再也沒有見過那個瘦瘦小小還帶著些懦弱的小男孩，隻是自己那個婚約的執行者便成了莊秦。
諒歆紅滿心歡喜的看著莊秦，20歲的男子有著幹幹淨淨的笑容，輪廓清晰的站在自己麵前。然後莊秦彎下腰，對著諒歆紅微微一笑，紅著臉卻帶著莫名的期待。隻是那個溫柔的男子貼著自己的耳朵輕輕道了一句：“我，不會娶你的……”
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個依舊微笑的男人，諒歆紅愣住，一直到莊秦走了許久才回過神來。自嘲般的笑了笑，怎麼可能呢？那樣的男人怎麼會喜歡自己這樣一個沒有任何用處的女人。
很久以後諒歆紅想起當時自己所想的依舊想笑，原來那麼小的自己已經學會了情或者愛這回事情。還是真從了那句古話，“哪個少女不懷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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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棲珊的日誌裏麵記載了許許多多諒家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諒家祖母有些後悔當初沒有把她挽留下來了。但是至少這個孫女帶回了這麼一本寶貝，也足夠了。諒鎧行卻不屑，不過是幾個配方，旭行也能配出來，而且絕不會像那本日誌一樣，盡是些戕害人命的鬼實驗。
諒鎧行有些慶幸當初沒有將蓮棲珊娶進家門，否則這樣一個蛇蠍一般的女子究竟會將諒家造成怎樣的影響誰都無法估量。諒鎧行也永遠無法忘記當初那次醉酒的錯誤，對自己與旭行到底造成了多大的波瀾，他可不想再來一次。即使這些年間自己與旭行先後被逼著娶妻，自己還有了兩個孩子，但是這樣的日子哪一天才是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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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短促而高昂的一聲尖叫穿破了空氣，諒歆紅睜開眼睛，看見自己還在原地莊秦也在不遠處捏著柳條兒發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剛剛那冗長的回憶是怎麼回事？諒歆紅從懷裏掏出絲絹，額頭上的汗水很快就滲透了薄薄的絲絹，“你對我用迷魄？”
“你知道我不懂這些藥啊草啊之類的東西，隻是看你太累了於是隨便點了支熏香，我不知道什麼迷魄……”
“嗬嗬……”諒歆紅淡淡的笑了，沒有多少言語轉身就要離開。
莊秦卻有些耐不住了，有折了枝柳條拿捏在手裏：“你看見了什麼？”
諒歆紅停下腳步，沒有回頭：“什麼？”邁開腳步，細碎的步子腳尖不能邁出裙擺，“你以為我會看見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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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故事是，諒旭行被設計中毒，無人能解。短暫甚至能直接看見的生命盡頭全靠三色核吊著。隻是三色核並沒有大家所想象那般真的萬能，這個世界沒有什麼東西是那樣完美。諒旭行死了，可是諒鎧行還活著……
隻是，他不再是過去那個人了。失去了唯一最心愛的人之後，人究竟能變成怎樣呢？
至於諒旭行的死，他不再這個故事的範圍之內，而諒鎧行想要的你們誰都能猜到，不是麼？如果你想問為什麼他不去煉製起死回生的丹藥，反而還再繼續研究什麼長生天。或許，這隻是一個習慣而已吧，為了諒旭行而堅持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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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諒歆紅又做了一個噩夢，幾年沒有出現過的情景再次出現，延續著真真假假的夢境，是記憶混淆了夢，還是夢打亂了回憶？
諒歆紅一扭頭，微涼的夜裏月光疏明，知了在窗外肆意嘶鳴最後的夏天。梳妝台上的鏡子清晰照出自己的模樣。諒歆紅大叫了一聲差點昏死過去……
75.紅顏老
最先聽到並循著聲音進來的是莊秦，床幔早就被放了下來，可是諒歆紅看見來人之後依舊大叫著擋住自己的臉。
莊秦皺了皺眉頭，諒歆紅的尖叫自己不是沒有聽過，可是裏麵傳來的聲音平白添了幾分蒼老，到底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屋子裏甜膩的熏香讓莊秦覺得很不舒服，想要先開窗通通風，諒歆紅卻尖叫著喊道：“不要開窗！快……把門關上！”
雖然疑惑，可是還是照做了。還細聲吩咐下人們散開，門甫一關上，床幔裏麵發出類似絕望的嗚咽聲。莊秦停了停還是伸手掀開了厚重的紫色床幔。裏麵影影綽綽的有個黑影懦弱地蜷縮成一團，莊秦想要把她的身子掰過來麵對著自己，可是卻發現諒歆紅盡了全身力氣在反抗。
“怎麼了？”
諒歆紅隻是低聲啜泣著，麵朝著內側怎麼都不肯轉身。莊秦一隻腳跨在床沿撐著褥子靠近諒歆紅，伸出手抱住她，手底下瘦弱的身材跟之前嬌小柔弱的感覺完全不一樣。鼻子觸到諒歆紅幹枯的頭發，莊秦抬手捏起一縷，就著微弱的月光還是能夠清晰看見手上發白的頭發……明明白天還是那樣，怎麼隻是過了半個晚上就變成了這樣？
“他說的都是真的……是真的……”諒歆紅隻是一直重複這樣一句話，沒頭沒尾，莊秦卻一下子就明白了。白天的時候餘臻說過的話忽然毫無預警的無線放大在自己耳邊，莊秦摟著諒歆紅的手加重了力氣，將懷裏的人緊緊收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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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的時候，這個世界一下子變得清明了起來。莊秦睜開眼睛，眼白裏全是血紅的絲線，渾濁的眼裏卻有著異樣的清明。莊秦有一下沒一下輕輕撫著諒歆紅的頭發，幹枯淩亂的發早就已經變得很柔順，可是也變得更加蒼白。
莊秦看著諒歆紅，忽然笑道：“原來你變成老太婆是這樣的！”手指掠過麵頰，“皮膚皺皺的，還有難看的斑點……十歲的身子卻有著這樣一幅蒼老的麵孔，你說別人看見的時候會不會喊你妖怪？”
經過一晚上，顯然諒歆紅的心情已經平複了一大半，隻是依舊躲在莊秦懷裏不肯睜開雙眼。酸澀的聲音從幹癟的嘴裏泄出：“不僅是這樣，那些小孩還會丟石子在我身上，那些江湖術士還會說要將我綁上神殿，還必須要用火燒了我才不會再作惡……”
“嗬嗬……怎麼這麼說自己？”
“為什麼？我也不知道啊……”諒歆紅帶著笑抬頭看著莊秦，臉上的表情怎麼看怎麼詭異，“其實……你也服了長生天，對吧？”
莊秦的表情微微有所變化，可是最後還是變成了嘴角上翹的微笑，輕輕撫mo諒歆紅的動作還是沒有停頓：“是啊，我們這樣算不算是命運共同體了？”
“命運共同體？嗬嗬……我們早在十年前就被緊緊綁在一起了吧？”諒歆紅伸出手，迎著陽光看過去，本來纖瘦漂亮的手掌布滿了難看的紋路，皮膚緊緊皺成一團，陽光穿過半透明掌心清晰地照出皮膚下緩緩流動的痕跡……“我怎麼不記得我有吃過三色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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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淺他們不知道內院發生的事情，一夜除了叫個不停的知了還有悶熱的天氣並沒有被別的什麼事情煩擾。餘臻一直守在周淺床前，背上的痕跡早在進屋的時候就消失了，餘臻找不到任何原因隻能無助地呆在一邊。奕霖靠著櫃子遠遠望著陷在被子裏的周淺，那麼小小的，幾乎淹沒在大床裏看不見……
“沒事了吧？”許久沒說話，奕霖的聲音有些沙啞，但還是輕柔的不想吵醒陷在黑甜香裏的人。
“嗯，暫時應該沒有別的什麼大問題……”餘臻的話頓了頓，看著周淺的眼神帶著心疼，“現在還有什麼問題算得上問題？”
“連你都沒有辦法麼？”
餘臻替周淺拉高被子，壓好被角起身走到奕霖麵前：“我要去找我父親，這些事情不是我一個人可以解決的……這邊的事情結束了你先帶他回宮！好好照顧小淺，最多半個月我一定會回來。”
奕霖伸手拍了拍餘臻的肩，幾絲黑發隨之輕輕飄落：“我都知道，不過你要快點回來。別讓他等急了……”
餘臻點了點頭，最後看了周淺一眼就離開了。奕霖目送他離開之後走到周淺的床邊，脫掉了自己的外套躺到床上，將周淺偏小的身子連同被子一起抱進了懷裏……
誰能夠知道他們的心情，誰又能挽救誰走出最後的謎澤？
周淺睜開雙眼，兩行淚水不可控製的滑落下來，在月色下泛出妖嬈的光芒。隻是沒有人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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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臻收拾了些必需品正要離開的時候，門口傳來了些許動靜，扭頭就看見莊秦倚著門站著，眼裏含笑看著自己。
“請問有何貴幹？”
“帶你去見一個人！”
“嗬，好笑！為什麼我要跟你去？”
莊秦看著餘臻，同樣笑了笑：“去不去隨你，但是後悔的恐怕是你自己！”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很快就沒有了人影。餘臻一甩手，隻得疾步跟上。
“這是怎麼回事？”餘臻皺著眉看著房內的人，看著莊秦質問道，“你就讓我來看這人不人妖不妖的家夥？”
“嗬嗬，你不認識她了麼？”
餘臻扭頭再仔細地看了看屋內的人影，忽而發出大笑：“怎麼，藥性又變了？”
“你早就猜到了？”諒歆紅的嗓子似乎變得更加沙啞，光是磨牙的聲音聽著就夠嚇人了，更別說還用那昏翳的眼睛盯著人直看。
餘臻給嚇了一跳，但是看著現在的諒歆紅還是忍不住想要大笑：“我早就說過了，隻是你不相信甚至還要親身試藥！這結果是你自己選擇的，不是麼？”餘臻說完就站起來要離開，可是卻被諒歆紅一把抓住手腕。
“別忘了，這藥你也有份去做！”諒歆紅瞪著餘臻，“如果你的小淺知道長生天的改良是用的你的方子，你猜會發生什麼？”
餘臻看著諒歆紅抓住自己的手，形同雞爪一般……“你威脅我？”
諒歆紅用那張怪異的臉扭曲著笑了：“不是威脅，隻是，繼續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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