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陽光正好
四年後，黎城，春，天氣晴，陽光正好，思念無度。
——————
周淺的腿在兩年前便能夠方便行走了，吃了整整四年的三色核對身體也沒有產生多大的副作用，至少暫時還沒人能看出來。
莊秦也守住了他的承諾，整整四年一直無微不至的照顧著周淺，不曾怠慢半分不曾冷落半點。周淺忽然覺得這樣的日子也就足夠了，很多雜七雜八的事情自己還能管的了多少。更何況諒歆紅一直呆在黎城，除了研究藥材別的什麼事情都沒有做。
現在的周淺躺下身來回過頭去想想，卻對過去的記憶之剩下最模糊不過的幾個畫麵，甚至摸著自己的腿上遺留的觸感依舊也想不起那幾年的日子到底是如何度過的……
慢慢走幾步，然後邁開步子跑了起來，很快就繞著院子跑了一圈又一圈。
“你又不消停了，腿好了得瑟是吧？”莊秦背倚著欄杆半轉著身子笑著看向周淺，四季如春的氣候讓莊秦即使在初春也依舊穿著薄紗衣服，隻是鬆垮地係著一根腰帶。由於動作的原因，半邊衣襟落下，露出了大片的胸膛，溫潤如玉。
周淺抬起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對著周淺微微一笑，然後伸出雙手做擁抱狀。莊秦眉眼彎起，起身拂了衣袖身形一動人就站在了周淺麵前。周淺笑著攀上了莊秦的脖子，兩腳一夾人就掛了上去，對著莊秦的臉頰“吧唧”一聲吻了上去。
“今天怎麼醒的這麼早？”莊秦抱著周淺，兩手輕輕捏著周淺屁股上那兩團渾圓又富有彈性的肉，“是不是這幾天冷落你了，精力無處發泄？”
周淺麵色一紅，嗔道：“還說呢，最近你為什麼那麼忙！”
莊秦將周淺把在手裏上下顛了顛，嚇得周淺抱著莊秦的脖子大聲尖叫著。莊秦嗬嗬笑著：“最近把要忙的事情處理了，然後準備帶你出去玩玩。悶在這裏這麼多年了，想你也該厭了吧？”
周淺歡呼：“哦！要去哪兒玩？”
“唔~~”莊秦長長的歎息了一聲，腦袋被周淺搖了又晃，莊秦騰出一隻手捏這周淺的鼻子，輕笑道，“隻要是你想去的地方我都陪你去！”
“真的麼？”
“當然是真的了！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什麼時候，你說是什麼時候呢？周淺閉上眼睛抱住莊秦，臉深深埋進他肩胛附近，悶著嗓子說：“那麼去北方好不好？極北之地……”
“極北之地？”莊秦皺了皺眉，“這是什麼地方？”
“我也不知道，隻是傳說在祁連山更往外去的極北之地有個部落叫做祁族。那是個女尊男卑的世界……那裏的男子甚至跟我們這邊的女孩一樣可以生子……”
莊秦笑：“還沒放棄你這夢想麼？不過你是從哪兒聽來的這個傳說，我一點都不知曉……”
——————
一點都不知曉……怎麼會？
腦袋埋著，眼睛閉著，記憶裏的東西全都揮散不去。我們的未來是不是就這樣定下了。周淺的心裏暗哼，自己明明是來尋找原因伺機報仇的……結果居然就這樣白白將自己賠了進去。
春江水暖，瀲灩芳華。上次在這落英湖畔賞這五色荷轉眼已經是整整4年多之前的事情了，隻是一切如昔，景在物在，唯有人已非。
周淺隨著莊秦沿著湖岸慢慢地走著，那綿延數裏的橋堤據說是前代城主為了防治水患而修築的，造福了百姓也成就了無數愛人直到白頭（典故模仿杭州西湖邊的蘇白二堤）……周淺停下步子，看著莊秦的背影，心裏有種酸酸澀澀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
莊秦停下回轉過身，笑著對周淺伸出手：“聽說隻要一起拉著走完這堤，有情人便會終老。”
周淺笑：“這落英湖幹脆改名叫做紅娘湖好了！”
“怎麼說？”
“你說真的有鷙鴛鳥麼？”
“當然有！”信誓旦旦的聲音。
周淺抬頭望著莊秦，落英湖畔呼啦飛起一大片鳥，紅的綠的五顏六色的，然後莊秦就站在這樣的背景下溫柔地笑著說：“隻要是小淺想要的，我都能替你找到……”
——————
拉著彼此的手，簡簡單單就走完了那短短一段堤壩。周淺忽然蹲下來，望著來時的路臉上帶著莫名的感傷。
好像真的，喜歡上，他了……
——————
周淺站起來的時候看見莊秦身邊站了一個陌生的身影，高大而挺直。莊秦對著周淺招了招手，周淺便快步走了過去：“怎麼了？”
“來，小淺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餘臻。”然後轉頭對餘臻介紹說，“這是內子周淺！”
餘臻眉毛一挑，顯然是滿腹疑惑可是當麵又不好意思說，隻能尷尬的點頭算是打了招呼。周淺不屑，故意偎進莊秦懷裏做親昵狀。莊秦自然是明白周淺心裏的小九九，但是對於主動的*又怎麼能拒絕。
“你朋友？”周淺窩在莊秦耳朵根上說著悄悄話，一隻眼睛若有若無的瞟在餘臻身上。即使是完全陌生的樣貌身形，卻怎麼也抹不去那點點的熟悉感。隻是不喜思考的周淺隻在淺淺嚐試了一小會兒時間之後就放棄了動腦筋，管他是誰，隻要不會妨礙自己便好了！
莊秦扭頭小聲回答：“前幾次出門辦事的時候遇見的，沒想到這次居然又碰到了，也算是緣分吧！”然後又低聲說了一句，“餘臻他醫術了得……”
於是便也不再做作：“哦！那你有沒有去調查琉璃倒了沒？”
“嗤！”餘臻掩著嘴笑得很羞澀。
周淺瞪了他一眼，很不滿。然後期待地看著莊秦。莊秦一摸鼻子，帶著一臉忍笑艱難的回答：“還沒……反而越做越大了！”
“X，晚上砸場子去！”
莊秦寵溺的摸著周淺的頭，自然是應承不迭。
——————
琉璃琉璃……周淺站在大堂，還是一樣的布置一樣的風情，看上去溫暖而舒適，沒有那種物是人非的感覺真好。
柳如月倚在二樓欄杆上巧笑倩兮，看見周淺的時候眼睛一亮，帶著笑就衝下樓撲了過來。
可是，鷹浩天呢？
42.試探
柳如月一看周淺寫滿了滿臉的同情就知道了他腦子裏在想些什麼，用小木扇子輕輕敲了他的腦袋幾下：“傻子，你在想些什麼？”
“鷹，鷹浩天呢？”扭捏著還怕傷害他的感情。
柳如月一番白眼：“你現在是不是正在想，我終於被拋棄了？”一扭腰轉身走了，周淺以為事情真的是如自己所想的，急急忙忙跟上，生怕一個不小心如月就會想不開……
尋了處離舞台較遠的桌子坐下，位置卻恰好能夠看見整個舞台上搔首弄姿的美少年們。
如月喚來了小廝點了些菜色點心酒飲，這才望向周淺：“皇後派人帶來了消息，說鷹渠暹被一個女孩子給拐跑了，浩天就馬不停蹄的趕了回去……”
周淺一愣，拿出手指數了數，繼而疑惑的問道：“小渠暹應該才17歲吧！什麼叫被女孩子拐跑了？”
“正好17，就是傳說中的私奔！”
“……”周淺無語的看著柳如月。
點心上來了，餘臻從侍女手裏接過盤子放在了桌子中間。柳如月用手指捏了塊做的精致的糕點，淡甜的香味若有若無的鑽進周淺的鼻子。如月張開他小巧的嘴，正準備一口咬下去……
“別吃！”周淺猛地站起來拍掉了柳如月手裏的點心。
柳如月詫異的看著周淺，莊秦忽的拿過整盤點心湊近去一聞，臉色很快變得很難看。餘臻捋著垂在胸前的頭發，淡然的看著周淺與莊秦。
莊秦抱起周淺對著柳如月說著抱歉的話，然後對著餘臻點了點頭算是告辭，就離去了。
——————
“怎麼回事？”柳如月疑惑地看著餘臻發問，兩人的樣子就像是熟識已久。
“一點點藥粉而已，沒有毒……隻是有著跟某些東西相似的味道而已。”
“什麼東西？”
餘臻站了起來，整了整衣衫彎腰作了一個揖：“小生這廂還有點事情要去忙，小叔你就捧著浩天叔叔的畫像繼續相思去吧！”說完腳尖一點身影就落在了門外。
“混蛋！”柳如月氣的牙癢癢的卻不能做任何事情，咬著牙發誓等到鷹浩天回來的時候必須要好好地教訓那小子一頓！
——————
餘臻偷偷跟著莊秦來到了他們住宿的武林盟別院。彎彎曲曲的回廊依水而造，高低起伏全都憑借著原本地勢的坡度，鮮花綠水映照著紅亭黑瓦，即使是夜晚，整個園子依舊飄滿了馥鬱的花香。造物主的鬼斧神工加上獨具匠心的設計，這幢別院在整個江南甚至整個大新都找不出第二座了吧。一麵感歎一麵盡量收斂氣息隱藏在花園，看著不遠處正緊緊相擁的兩人。
周淺整個人掛在莊秦身上，環著莊秦的腰，臉深深埋入他的胸膛，身體微微發顫。
很明顯，這是三色核發作的樣子。餘臻看了一會兒就離開了，臉上帶著令人尋味的表情。
——————
這一晚上似乎改變了很多事情，周淺服下今天的三色核之後逐漸恢複了，趴在莊秦懷裏問他：“那個餘臻到底是什麼人？”
“你是懷疑他？”的確，一盤再普通不過的糕點居然有最頂級三色核的香味這無論如何都是一件不得不讓人覺得詭異的事情。而這盤糕點從廚房到桌子上除了琉璃的人應該就隻有餘臻一個人碰過……
“也不能說是懷疑，隻是覺得一切也太過湊巧了點！你在西聖遇見他，我們又在江南城碰見他，然後接下去的事情也就變得順理成章了……”
莊秦摁著周淺的腦袋，手輕輕撫mo著他的小腦袋：“這些事情你就別去擔心了，一切都有我在……”
——————
周淺還在睡覺，莊秦替他緊了緊被子，周淺打著小呼嚕輕輕翻了個身，被子又亂了。莊秦寵溺地笑著再次為他拉好了被子，將淩亂的頭發從被子裏拉出來服帖的理好。
清晨鳥兒歡樂的叫喚著，第一縷陽光照進房間的地上，青灰地磚上印出一個個窗戶上的鏤空花紋……站在門口回頭望著，你能在那變形的影子中找到自己的心麼？
——————
餘臻拿了一壺酒坐在畫舫的欄杆邊上，與之相隔不遠處的湖裏有采蓮女高聲唱著歌，莊秦負手站在餘臻身邊看著滿湖的蓮花。
“你昨夜在琉璃那番作為是什麼意思？”
餘臻就著酒壺彎彎的嘴喝了一口酒，滿腔芬芳，開口說話的聲音甚至帶著梅花冷冽的香味：“隻是沒想到你居然真的給他服了三色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