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用不著你來擔心!”
“這梅花釀是你的最後一品酒吧,怎麼這麼多年都沒有流傳出世?”
莊秦的臉色倏然變色,搶過他手裏的酒壺一聞:“混蛋,你居然敢去偷酒!”
餘臻倚在欄杆上,抬頭望著莊秦,臉上帶著痞痞的笑容:“聽說你隻為自己最為在意的人釀酒,黎懷清、楓素、西聖皇族……每一品都是震驚於世的極品。隻是這最後一品梅花釀,卻塵封在你家地窖整整5年,沒有任何人知道!你不覺得這很可惜麼?”
莊秦抓著酒壺的手有些發白,可是臉上看不出任何多餘的表情。“這不是你該管的事情!你隻要安心留在我們身邊替他解毒便好了!”
“哼,還不是你做的好事!現在想要救回來是不是也太晚了點?”
“你什麼意思?”
“那毒潛伏了接近6年,本來早就該發作了。結果偏偏被你那三色核壓製著一直隱忍不發,等到第七年的時候如果還找不到解藥……”
“這我都知道!解藥的事情我會想辦法,你隻要做好你也該做的事情便好!”
“嗬,你不絕的你這樣太過於可笑了麼?要我治病卻不讓我問診,連脈像都不能聽,這病要我怎麼去治?像神仙那般麼?”
“我隻是不想……”
餘臻訕笑:“不想讓他發現麼?”畫舫漸行漸遠,很快就到了落英湖的正中央,船上兩人緘默不語,日頭慢慢上升,春日的日光暖洋洋的不會太熱隻有一陣溫暖舒服的感覺。
“你該回去了,他醒來要是沒看見你會擔心的……”足尖一點,飛身踏過幾片荷葉人已倏然間飄遠。
莊秦沒有想到他的武功已經到達了如此的地步,心裏也不免感歎,還隱隱藏著些擔憂。這接下來的日子是福是禍也隻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43.交換法則
周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整個別院靜悄悄的,好像沒有一個人在。迷茫地起身,環顧四周,房門微微敞開著,門口應該有丫鬟。
“來人!”於是周淺高聲喊道。
“是!”果然有小丫鬟弓著腰閃了進來,分明是站在門口守了許久了。
“給我準備水洗漱!”
“是,公子!”丫鬟福了禮正要退下,卻在抬頭看見周淺的時候忽然發出了一聲尖叫!嚇得渾身發抖又不敢擅自退下。怎麼就這麼沒有擔當呢?難道莊秦身邊的人就隻有這樣的水平麼?
然後周淺看見了散落在胸口的自己的頭發,白的有些透明……
伸出手攏起一束頭發,全都是一樣的。“給我拿鏡子來!”聲音激動的帶上了顫音。鏡子很快就遞了過來,周淺湊上去一刻都不敢眨眼,然後就在光潔平滑的玻璃表麵(對,就是這樣,他們那兒已經用玻璃鏡子了,千萬別懷疑!)看見了自己的樣子,其他的一切變化都沒有,隻有滿頭青絲一夜之間化成了雪。
一夜白頭不是隻有武俠小說裏才會發生的事情麼?現在這是怎麼了,故事的發展是不是太出乎自己的意料了!這樣叫自己再怎麼繼續下去!能不能喊暫停,然後倒回去重新再來一遍?
“莊秦呢?”
“盟主正在書房處理事務,剛剛奴婢已經差人去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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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秦一走進房間就被周淺猛地撲住,低下頭隻能看見淩亂的白發,還有懷裏人的哭音:“莊秦,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怎麼會提前發作了……雖然明白一切的原因,可是莊秦卻什麼都不能說!因為原因殘酷到連自己都不敢去相信。“沒事的沒事的!這……這是三色核的後遺症,本來就是這樣的。”
一句話使周淺稍稍安下心來,隻是整個人還是悶悶的:“可是我這樣以後還怎麼見人……上街就會被人指指點點。大家見到我都會多看我這個怪物兩眼!”
“嗬,傻什麼呢!多吃點何首烏頭發肯定就會變黑了。等會兒我們去把它染黑了不就好了!保證跟原來一模一樣好不好?”
“唔,那我要染成紫色好不好?那樣子看上去會很炫!”
莊秦汗:“紫色比白色還要詭異好不好?你是想全世界都跑來看你麼?”
“唔~”周淺攀上莊秦的脖子,兩隻腳環了上去,莊秦托住他的身子避免這家夥掉下去。
“怎麼,又累了?”
“嚇!當我是小豬呢,剛剛醒來還沒洗漱過!什麼叫又累了!”
“嗬嗬,你在我眼裏,永遠都是小懶豬一隻!”莊秦捏了把周淺的屁股,引來一聲尖叫,然後笑得一臉寵溺,“走,帶你去洗個澡。然後咱們吃好吃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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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撫好了周淺又替他染好了頭發,吃了藥之後沒多久周淺就又困了。最近周淺每天的睡眠時間已經接近九個時辰了,並且在醒著的時候大多數時間依舊是昏昏欲睡。
三色核的效果沒有自己想象中那般完美,持久。更重要的是至今為止,自己還不知道周淺被下的是什麼毒。諒歆紅的偽裝自己都沒能看破,沒有一點證據加上周淺身上的毒藥,自己一直隱忍著沒有撕破最後的臉皮。隻是現在看來,事情絕對不能拖下去了。
餘臻在接到消息後匆忙趕了過來,周淺還趟在床上,安靜恬淡猶如天使般安眠著。這是第一次正式診脈,之前見麵的時候小心觸碰時已經有了些端倪,隻是真正聽了脈象後才發現情況到底有多遭。
做了些基礎的檢查後餘臻示意莊秦到門外,關上門兩人來到了前麵的小花圃。院子裏種了幾年石榴樹開出了大朵的石榴花,大紅色的遠遠看著就像一團團的火焰。
“這毒我有辦法醫治,隻是代價很大。”
“什麼代價?”
“知道交換法則麼?所謂等價交換,一物換一物。如果你想到得到什麼,必須付出相應甚至更大的代價……”
莊秦挑眉,不明白餘臻現在提到這些事情是什麼目的:“你是想說……”
“這是一種結合極南之地的蟲蠱秘法煉製之毒,母蠱下在宿主身上,然後再將宿主的三液,也就是血液、唾液以及體液,混勻給他想要下毒的人吃。中毒的隻有吃掉那三液的人,宿主卻不會有任何影響。但是,如果想要救回那人,宿主必死!而你根本就不知道宿主是誰,所以連防備的方法都沒有。”
“這麼險惡的下毒之法,你是如何得知!中原知道蠱毒的人應該很少才是吧!”
餘臻信手這下一隻石榴花,拿在手裏把玩,臉上帶著毫不在乎的表情淡淡的說:“因為我也中過這毒,從出生開始埋下的禍根……”
莊秦張大嘴有些不敢相信,麵前這男孩看上去最多二十歲,雖然醫術了得可是怎麼也想象不到曾經被這樣殘忍的對待。“那宿主是……”
“我母親!”
“那她……”
“在我痊愈的那一天就去世了,完全沒有料到。我父親甚至因為受不了這個刺激一夜間衰老。而周淺的毒,你知道宿主有可能是誰麼?”
莊秦搖頭。隻能用完全沒有頭緒來形容,任何人都有可能,自己、奕霖、周深……全都是周淺在乎的人,隻要傷害了其中任何一個人,都能達到目的!
而當自己被列入死亡名單之後,心裏麵百感交集有害怕有擔心甚至還有點點滴滴後悔,雖然隻是一閃而過。
餘臻看著莊秦:“你害怕了?”
“誰能不怕?如果定下來了是我也無所謂了,偏偏是這種誰都難以預料的事情……如果我不在了,小淺他……”
“哼,死了你一個不還剩下那麼多人照顧他麼?犯得著你去擔心麼?”
莊秦斜著眼睛看著餘臻,冷笑道:“我到還真忘了還有你這白眼狼在!”
“過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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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疏斜的照著,一會兒夕陽印染地整片天空成了血紅的顏色。
周淺背靠著門癱坐在地上,淚流滿麵……
44.長公主
莊秦再次進屋的時候,周淺已經躺在床上睡的很熟了,臉上的淚痕淡到不能被發現,微紅的麵龐也會被認為是睡久了的自然紅暈。掖了被角摸了摸周淺的臉蛋,忍不住在他嘴唇上親了親,又走出了房間。
餘臻離開已經很久了,有些藥材需要準備,兩人分頭各自行動,這樣收集會更快。畢竟有些東西不是想要就有的。
“唉……”低聲長歎了一口氣,今天發生的一切實在有些措手不及。他知道周淺被下了毒,隻是從來沒想到是這種險惡的毒藥。回想過去,以諒歆紅的身份無論誰的三液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更何況自從婚約事件之後,自己的病一般都是找她看的,大病更加基本上都是諒歆紅親自診斷。
諒歆紅太忙了,經常是好多處地方到處跑,想見她幾次都難。可是莊秦隻要一想,就會發現每當自己一有病痛的時候,她都恰好在自己身邊。這樣的恰好也實在太過於詭異了吧。
不免也會苦笑,這些年由於這個毒一直吊著,自己也沒有辦法與諒歆紅撕破臉皮。本以為以兩人的關係,她再怎麼著也不會害自己。結果到頭來卻發現,她居然也給自己擺了這麼狠的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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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傷難情忘,咫尺漫天涯。卻卻卻。(濕意大發,眾位可以無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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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還是平淡的過著,餘臻消失了幾天之後又再次出現,臉上的神色有些難看。拉著莊秦進行了秘密談話之後才稍有好轉。當然,這一切都是瞞著周淺的。
然後,料想不到的意外發生了。
事情的起因還是得從周淺隨地亂撿小孩的習慣開始講,當年周深就是這樣撿來的。當然,現在周淺以及他身邊的人全都絕口不提當年那個小男孩,原因無他,既然會傷心,何苦擺到台麵上來一次次的揭這傷疤?然後,回到我們的話題上來。那天周淺在街上歡樂的走了,莊秦就在後頭看著,如同幾年前奕霖帶著小公子逛青樓一般的情景。一切都還在,唯一不同的隻是陪同的人而已……
忽然,陰暗的弄堂裏幾個鬼鬼祟祟的人影吸引了周淺的注意。於是一個招手示意,莊秦飛身過去幾個踢腳就撈了個人飛了回來。隻不過是最常見的誘拐小女孩,不過被莊秦教訓了之後估計這輩子都費了,真可憐……
小小的女孩,邋邋遢遢最多4歲的樣子……莊秦輕輕摟住周淺,低聲在他耳邊說:“要不我們帶她回家去?”
“恩。”
“先想辦法去找她的家人,找不到就當我們女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