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盛典
柳如月站在一邊,十幾年的楚館生涯他很明白這種時刻應該怎麼去麵對。當然也明白自己在鷹浩天心裏的含義,所以他還不回傻到在此時此刻擺出妒夫的模樣。雖然心裏的確是有一些小小的不舒服。畢竟燕妤就像柳如月所能想象的那般,青春、美豔,還有自己所不能及的一些優點。
浩天此時懷裏抱著的肉球便是最好的證明。
周淺看著現在的狀況,再扭頭仔細觀察了柳如月,心裏暗暗笑著走到他麵前拉拉小衣襟:“小月月~~”
“幹嘛?”
“你有沒有聽說過一種藥~~~可以讓男人生孩子的哦~~~嗬嗬嗬……”
柳如月看著奸笑成一團的周淺,摔了個鄙夷的眼神給莊秦,後者馬上會意將周淺給拖走了。周淺拍著莊秦粗壯的手臂小聲嚷嚷:“你放手!那可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同盟軍!隊伍越龐大,成功的可能性就會越大你知道不!”
“你可以再大點聲,我就有借口帶你去我的神殿好好地‘懲罰’你了!”
周淺一縮脖子,楓素離他太近了,脖子上的汗毛全被激起。不過關鍵時刻忽然想起西聖是個崇尚巫神的國度,那麼巫蠱之術又會有什麼神奇效果?“你神殿裏麵又是什麼東西?神水、神壇還有神獸?”
“除了神獸……好像全都有。”
“唔!莊秦要不等會兒我們……”後半句話才要吐出就想起莊秦與楓素的關係,自己說那番話會很多餘。幹脆直接就跟楓素說到:“那你帶我去你的神殿看看吧。你說的神水有什麼作用?拿來洗澡會變得膚若凝脂還是受傷了抹上去就會痊愈?”
場麵忽然一下子變得很安靜,莊秦是習慣了於是懶得去理會周淺,楓素是第一次聽見這樣的言論整個人被打擊了,而其他人——周淺轉轉脖子,發現其他人居然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全都消失不見了。“啊!他們拋棄我們自己偷偷去接風洗塵酒宴了!好吃的東西全都要沒了~~~”
周淺風一般的循著遠處的影子追了過去,楓素看著周淺,淡淡地笑了:“真的很不一樣呢!”仰起頭閉著眼睛,“哥哥,如果不是周淺,我覺得我都要忘記他的樣子了呢……”
莊秦看著楓素:“你還記得,你和歆紅的婚期還有多久麼?”
“哥,你可別忘了——自從家裏把我送進神殿的那一刻開始,那個所謂婚約的執行者好像應該已經變成你了吧?”楓素搖頭,“不對不對!我差點就忘記4年前那件事情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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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皇宮顯得異常熱鬧,幾乎整個皇宮的人都在歡呼雀躍。他們離開多年的王回來了,再過幾天就是新王登基典禮的日子。的確是應該好好慶祝一番。
黎城靠著一條巨大的河流,彎彎曲曲沿著山脈奔騰,最後巧手的工匠引了條分支穿過整個皇宮。
巨大的龍椅是空閑著的,鷹渠暹一直賴在鷹浩天身上,而浩天自然也不會再去觸碰那條“凳子”……於是在高高的看台上之坐著一個寂寞的女人,燕妤帶著厚重的後冠,穿著最華貴的袍衫,臉上擺出最虔誠最幸福的笑容卻怎麼都掩飾不掉那眼裏的落寞。
燕妤看著就在自己下手方向的三個人,仿佛——就是一個人,而自己才是那個多餘的。即使是世上最為寬容的聖母也難以忍受這樣的事情吧。看著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兒子,全都依偎在別人身邊。燕妤看了看自己身邊,冷冷清清的隻有添盞的太監宮女,如果十多年前自己能夠預料到這樣的結局,還會答應爬上這虛偽的位置麼?
時間是困獸,掙不開命運的枷鎖。所有被困在隧道裏的人攀著欄杆向上爬,無路可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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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花綻放在天際的瞬間,燕妤的臉上又晶瑩的東西落下,可惜沒有人看見。也根本就沒有人在意。
周淺爬上看台,他同情這個女人。身為第一夫人的女人似乎也總會擁有世上最為淒慘的命運。
“姐姐,你哭了?”
燕妤聽到周淺的聲音,迅速低頭用帕子拭掉臉上的痕跡,然後微笑:“你怎麼上來這裏?這樣不和規矩,你會被抓走的……”揮手示意衝上來的守衛退下,然後將一疊點心推到周淺麵前。很漂亮的梅花形,粉色冰皮包裹下是瓊樹的果實,甜蜜又帶著一點點澀感,吃下去後唇齒留香。
“這麼好吃的點心你不喜歡吃麼?”周淺拿起一塊小小的點心遞給燕妤。
燕妤笑著接過卻沒有吃:“你知道麼?瓊樹的果實代表著愛與幸福,所以懷著怎樣的感情去吃,就會吃到什麼味道。而我吃了十年永遠都隻有苦澀……”摸了摸周淺的小腦袋,上麵刺短的頭發由於時間的流逝已經慢慢變成蓋住了額頭,“你嚐到的一定是甜蜜吧?”
周淺看著自己咬了一半的點心,小小的果實還能看見基本的形狀。這果實真的有這麼神奇?每個人嚐到的味道都不一樣?可是為什麼自己的除了甜還有一些些澀?
燕妤看了眼台下,對周淺說:“你還是快下去吧,下麵有人等急了你呢~”
周淺從看台望下去,台下是一片歌舞升平,熙熙攘攘攢動的人群,載歌載舞的表演,以及那些幸福或者不幸福的人們……站在看台的角落,周淺對著燕妤搖了搖頭:“其實這不是果子的作用,你自己感覺到不幸福,所以隻是你的心變了,它讓你吃下的所有美味全都變成了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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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記憶中是莊秦飛身而過的身影,以及那眼裏自己怎麼都讀不懂的感情,不是愛情但是卻勝似愛情。恍惚間那些從未清晰明朗的事情忽然間變得通透。
楓素在那天下午還未說完的話:“周淺你知道麼?這個世界上還真的有長的一模一樣的人呢……”
以及諒歆紅從一開始就露出的擔憂與可憐……
可是這些與自己又有什麼關係?為什麼又會忽然從那數丈高台一躍就跳了下去呢?
17.噩夢
“啊!”悶悶的一聲低呼,周淺低頭發現自己身上穿著不熟悉的衣服,噩夢是發出的汗漬早就浸透了渾身上下。周圍的環境卻熟悉到不能,是自己在現代的那個家,那個母親所在的家裏。一定是還沒有醒來……周淺閉上眼睛重新躺了回去。
忽然想起不久之前的事情,自己跳樓了,這怎麼可能?即使父親的拋棄母親的辛苦告白的失敗……任何苦難發生的時候自己也從未想到過尋死。可這次卻這樣無緣無故的就從那麼高的地方跳樓下來!
“淺淺,做噩夢了麼?”母親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周淺緩緩睜開自己的雙眼,有些不可置信。久違了的母親就係著圍裙站在自己的房門口微笑地望著自己,就像自己從未離開過一樣……
“你怎麼哭了?”母親慢慢地想自己走來,周淺的眼睛漸漸模糊等到再次睜開的時候世界回複清明,而眼前的女子赫然是諒歆紅。眼裏滿是擔憂……好像從一開始見麵到現在,這個女子見到自己就一直都是用這樣的眼神望著自己的吧,周淺在心裏苦笑著。
“來先把藥吃了。”諒歆紅將床頭櫃子上端過一碗藥,遞給周淺。湯藥還是溫的,周淺捏著鼻子猛地灌下去,卻發現這根本是多此一舉,因為藥是甜的。諒歆紅接過空藥碗,順手將周淺嘴角的藥漬給擦掉。周淺很不爭氣的臉紅了紅。
最後細心的把了脈才對周淺露出一個放心的微笑:“身體沒有別的不舒服了吧?”
周淺點點頭又迅速搖頭:“我沒事!我是說,就是肚子有點餓了。”
“也是,你都昏睡了一天一夜了。我出去叫宮女給你準備點清淡的,很快就好,你先躺著休息會兒。”
周淺眨了眨眼睛:“我想吃魚片粥!”
“不行,魚腥解藥性。”
“那雞蛋羹!”
“好啦好啦!總之你就安心休息,吃的我會替你做主,就不用費神想那些事情了。”諒歆紅細心的替周淺掖好被子,摸到濕漉漉的襯衣忽然一拍腦袋,“我都忘了你出了一身汗,等會兒我叫人送水進來,你邊洗邊等著吃飯吧!”說完便風風火火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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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們抬進一個大木桶,然後倒進熱水整個房間一下子變得霧蒙蒙的,細心的拉下帷幔後躬身全都退了出去。
周淺有些摸不著頭腦,以前在大新皇宮的時候那些宮女太監可是非要留下來給自己擦身的,怎麼這裏的連問都不問一聲?
脫掉濕透了的衣服將整個身子浸入熱水裏麵,發出了舒服的歎息聲。奇怪從那麼高的地方落下來身上好像沒有一處受傷,自己失去意識之後又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小淺,我可以進來麼?”莊秦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周淺想起那時想到的事情。真的有一個與自己長的一模一樣的人曾經出現過麼?
“進來吧,你以前可不會先敲門啊?今天吃錯藥了麼?”
如同那天一樣,莊秦拿著一件衣服走了進來,透過重重霧靄看見了裏麵影影綽綽的身形。一如四年前在瓊溫池第一次見到黎懷清。“給你準備的衣服,想看你穿給我看的樣子。”
“放在一邊吧,等會兒洗好了我就穿上。”
“不,”莊秦掀開帷幔,看見了正站起來的周淺,渾身光滑的展現在眼前。應該有的曲線,應該有的形狀全都看的一清二楚。莊秦的笑容微頓,“我的意思是,我想親眼看見你穿衣服的樣子。”
周淺在心裏歎氣,真的有這麼像麼?“你變態啊,穿衣服有什麼好看的。要看我現在這樣給你看要不要?”跨出木桶,轉過身子正麵對著莊秦,隨手拿過一條毛巾擦拭著身上的水漬。少年的順滑的體型滑脂般的肌膚,以及身下自然下垂的器官。周淺靠著莊秦嗤嗤發笑:“你居然還臉紅了!”
光滑的皮膚就這樣貼著自己,莊秦有些悔恨自己怎麼穿了衣服,汗水由於忍耐一滴滴滑落。
周淺的鼻子在莊秦臉上輕輕蹭了蹭,身上的水也早就幹透了。卻在莊秦徹底爆發之前從他手裏拿過衣服就徑直穿了上去,歡笑聲從房間一路撒在走廊上。
晚上又是皇室的盛宴,連久居深宮的老太後也出席了。周淺坐在末席顯得興致勃勃,完全忘記了前天晚上發生的種種事端。
瓊樹的果實這次被做成幹果,一顆顆用楓糖裹著炒了個嘎嘣脆。不知道是楓糖的原因還是別的什麼,這次周淺嚐到的隻有甜甜的味道,很快自己的那盤便被吃完了,滴溜溜的眼睛賊賊地望著邊上客人的小案桌。可惜全是自己不認識的大臣,也不好太過放肆。
金黃色的裙角從周淺眼前飄過,輕搖著舞步就像是一隻翩舞的花蝴蝶。周淺一手拿起瓊汁酒,眯著眼望著她,很漂亮的小妞嘛~~
“臣女佳鈺拜見母後、皇兄!”
老太後洋溢著滿臉的皺紋歡樂的笑著,鷹佳鈺跑上去抱住老人家對著麵頰就是一吻。“都快是要嫁人的人了,還這麼沒規沒矩的!”
鷹佳鈺抱著老人笑得一臉歡暢:“人家才不要嫁給那個小鬼頭,佳鈺就要一直陪在母後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