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北望齋”離市區有三十裏路,來往一趟既要過山又要涉水,甚是艱辛。張恨水自覺年齡已大,和年青人擠公共汽車甚是困難,且物價上漲,坐車還得花錢,最後他安步當車來往。為了一家人的飯食,張恨水常常身著一襲粗布藍衫,從城裏大汗淋漓地背米回家。他覺得這樣做不但可以省錢,還鍛煉了身體,也能夠體驗民間的疾苦。他雖如此想,但回到家,已是氣喘難平,汗流不止,令周南心疼不已。擔心張恨水如此長期下去會讓他的身體累垮,她想出辦法,帶著兩個孩子去山道上等他,那時她便可搭把手,不讓張恨水如此辛苦。《新民報》雖也有配給員工平價米,但米中砂子、石子、穀子卻占了十分之一,每次淘米做飯張恨水不得不戴著老花鏡去挑出這些雜物。物價飛漲,米不夠吃,就得買黑市米,買不起就隻能買包穀南瓜紅薯之類。豬肉是吃不起的,竟然上漲一百多倍,逢年過節別說漲價,見都見不到,早被有錢人買去。周南為了讓張恨水身體壯實,也為了讓孩子有肉吃盡量有營養,她也跟那些學者教授們一樣,自己學著種菜養豬。
吃住已如此艱難,穿衣就更難上加難了。《新民報》的老板陳銘德對張恨水也算是頗多照顧,將他定為報社最高一級,給的工資也比其他同仁工友的多,但如此仍然不夠家用。沒辦法,物價上漲太厲害,江南的米在戰爭前不過十塊以下一擔,一鬥米也才幾毛錢。哪知戰爭爆發後,重慶的米甚至漲價漲到超過一百塊才有一鬥。張恨水的稿寫得再好,他也頂多隻能買包煙。故而在重慶這八年裏,張恨水沒做過一件新衣服,一件衣服穿了又洗,洗了又穿,破了就縫縫補補。要出席規模大的會議時,他就套上從舊衣攤低價買來的馬褂。為此,他還和同樣也穿馬禕的潘梓年被人們戲稱為“重慶新聞界兩馬褂”,隻因那個時候穿馬褂的人已經不多了。所幸的是由於當時還有一些出版社出版他的小說,出版商因他的書有市場,就大量的翻印,那時他每月都能得到超過報社薪水十倍的版稅,生活比起常人總算要好一些。
但張恨水心裏其實還是忐忑不安的。畢竟周南一直生活在北平、上海、南京那樣的大城市,重慶山野鄉間的艱苦和生活困窘,再加上隨時被日軍轟炸的危險,他覺得很對不起周南和孩子,看著她終日勞作,辛苦異常,心疼不已。而周南卻不計較這些,反而能和他聚在一起而滿足。就如有一次,張恨水偶然用在舊貨攤買的一把京胡,按照琴譜拉奏,他隻是照琴譜來拉,並沒學過,居然能拉了調來。周南一聽,立時就有唱戲的衝動,引得過路人忍不住停下來欣賞鄉野間的這種難得的快樂。張恨水笑著對周南說:“不請自來,這叫吹簫引鳳。”周南見他甚是得意,便故意說:“聊勝於無而已。”才說著,她就忍不住笑起來,張恨水凝望著她,也跟著笑起來。
由於“北望齋”離市區有三十裏路,來往一趟既要過山又要涉水,甚是艱辛。張恨水自覺年齡已大,和年青人擠公共汽車甚是困難,且物價上漲,坐車還得花錢,最後他安步當車來往。為了一家人的飯食,張恨水常常身著一襲粗布藍衫,從城裏大汗淋漓地背米回家。他覺得這樣做不但可以省錢,還鍛煉了身體,也能夠體驗民間的疾苦。他雖如此想,但回到家,已是氣喘難平,汗流不止,令周南心疼不已。擔心張恨水如此長期下去會讓他的身體累垮,她想出辦法,帶著兩個孩子去山道上等他,那時她便可搭把手,不讓張恨水如此辛苦。《新民報》雖也有配給員工平價米,但米中砂子、石子、穀子卻占了十分之一,每次淘米做飯張恨水不得不戴著老花鏡去挑出這些雜物。物價飛漲,米不夠吃,就得買黑市米,買不起就隻能買包穀南瓜紅薯之類。豬肉是吃不起的,竟然上漲一百多倍,逢年過節別說漲價,見都見不到,早被有錢人買去。周南為了讓張恨水身體壯實,也為了讓孩子有肉吃盡量有營養,她也跟那些學者教授們一樣,自己學著種菜養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