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這麼多天,她還是那樣的女子,那樣怎麼都化不開的女子。
隻有低聲輕歎:“我該拿你怎麼辦,該拿你怎麼辦……”
五月二十六日,離冊妃還有一日。
今天不能再見她。隻多調了些內侍宮女,去麟趾宮候命。
在中午的時候,忽然接到了密探的回報,那個男人果然來了。
剛剛進入坤定城,沒帶隨從,也沒帶他的弟兄。住在和悅客棧,地字三號房內。
派人盯牢,命令下去若是他有些微的動作,就立即抓捕。
那人是獨闖八十萬大營的人,任何的閃失都及有可能致命。
但我這次並不怕他再闖進來,他刺我的一劍我要加倍的還給他,而且細作曾經跟我說過他與娉蘭的事情,所以這次我更不能輸。
任何人都不能讓她逃出我的世界,除非我死。
這是我的固執。
五月二十七日,雨終於停住。天空一掃往日陰晦,藍的琉璃般清亮。
皇宮內鍾鼓齊鳴,喜氣洋洋。
麟趾宮裏終是多了些別樣的色彩。
紅色是喜慶,金色是堂皇,紫色是尊貴。
可蒼白卻仍映在她臉上,就算有胭脂遮掩。
本來我不該到此,卻怕發生一些我無法掌握的事情,就親自來迎。
將手扶在她的腰身,柔軟,隔著衣料透出股溫熱。
不自主的就往自己的懷裏收了收,她卻抬頭,眸子裏一片刺人的寒光。
那一刻我的心忽然收緊,毫無預兆。
望著她,手也不知如何放下。
就這樣懷著絲難以言喻的忐忑,帶她離開了麟趾宮。
先是祭拜神靈,三跪九叩,而後是先祖,再是五福社稷,因冊她的是貴妃,我又沒有皇後,所以還要到外宮接受百官朝賀。
一套做下來,禮儀繁瑣,她身上物事又累贅,體力也不濟,很快就顯出了疲態。
我偷了空問她是不是累了,她卻以為我又有什麼險惡想法,眼裏滿是防備。
也隻好作罷。
大臣在朝殿裏滿滿跪了滿滿一地,內侍手裏拿著冊封她的恩旨正打算宣讀,就在剛才還有密探回報,那人隻在宮外徘徊,並未進宮的辦法。
看起來順利的不可思議。
隻要這道旨意讀下去了,她就是我的。
馬上就會是。
已到了這種時刻,我又怎會讓意外發生?
但意外總像是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野草,出現的毫無預警。
殿外忽然湧起一陣騷動,而後就是內侍的慌忙。
開始聲音較遠,也不大,但隻是眨眼的功夫就到了眼前。
“怎麼回事!”我怒喝,外麵有人進來,跪倒道:“稟陛下,外麵有匹馬闖進來了!”
怎麼又是馬!心裏訝異,卻不及多想,隻覺得耳邊一陣風拂過,流雪一般。還有那抹淡淡的隻她獨有的味道。
下意識回身就要抓緊,隻得了一片空氣。再抬頭,她已拎著衣裙跑出去了老遠。
滿地都是跪倒的大臣,沒人敢動,隻是驚愕的望著她離去的身影。
我張開嘴喊:“抓住她!”那些人臉上仍是呆愣。
最後幹脆自己衝出去追。
外麵的熱浪洶湧逼過來,渾身上下有如水浸。
她怎能離去?這是我的地方,外麵隻有高聳的宮牆,她怎麼逃得出去?
眼看著她就出了朝殿的大門,殿前的廣場早就一片混亂,中間是匹黑亮的馬,正往她那邊來,快到了身前。
我急了,呼喝:“不管怎麼樣,都給我把她攔下!”
侍衛這才驚忙著動手,但她的身手卻靈敏極了,幾下穿梭已到了混亂的正中。然後扯住轡頭順勢一帶,就那樣一個翻身坐在了馬背上。
長風之中,她的鬢角有發絲飛舞,微微擋住了顏麵。
我卻依舊看得到她眸子裏迸發出的恨意。
有如赤火一般。
立時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