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我的決定很偏激,但是相信我,我會愛這個孩子,我會將他留在身邊,並且親自教導他……”
“我不明白,”小美奇怪的望著她臉上突然迸發的奇異光彩:“公主,您恨他嗎?如果恨為什麼還會愛孩子呢?”
“我愛孩子,是因為他會是我的孩子,而他與這個孩子一點關係也沒有。”宛眉轉身離開:“我再說一遍,大婚之前你們都不要泄漏這個秘密。”
“那麼……要等到什麼時候?”
“秘密永遠是秘密。”宛眉拿過一張花鈿,貼在她額頭的梅花胎記上:“如果說出來就不是秘密了。”
獨孤湛狐疑的放下手中的國書,他困惑於夏禹國對這次和親的地回應,既沒有推托,也沒有對他提出苛刻的條件,確切的說,對於他近乎苛刻的和親條件,夏禹國幾乎是全盤答應下來。
金帳之外,迎親的駝隊就要出發,身為可汗,他並不需要親自去迎娶公主,但是,他卻又十分渴望馬上看到宛眉。
此時此刻的他,成為了一個雙手沾滿父親與弟弟鮮血的篡位者,即使獨孤永裕不是他的親生父親,但如刀的史官之筆不會管那些,他獨孤湛的名字,即使沒有留芳百世也會遺臭萬年了。
但是,有的時候,他寧可自己仍然是宇文爵手下的那個微不足道的騎奴,起碼,他可以遠遠的看著她;或者,他隻是一個淪落草莽的強盜也好,在草原上掠走自己心愛的姑娘,不需要那麼多的理由。
“出發吧!”獨孤湛衝負責迎親的使臣揮揮手:“我會在七十裏外的戈壁入口迎候公主的鑾駕。”
登上營寨中最高處的瞭望台,獨孤湛遙望著迎親的隊伍出發,駝滿了北海國聘禮的駝隊終於踏上旅程,這些聘禮的禮單,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經寫好,封存在北海國的宮廷檔案庫中。
今天,這些禮單終於變成了實物……,這些聘禮會換來那藏在深宮中的和親公主,每一間聘禮都是他親自過問置辦整齊,被用來和衾的金帳他也親自過問監督修造,他,希望這個和親能順利完美地進行。
雖然他知道那個執拗的小女人可能會又弄出什麼意外,但是這些都沒有他想得到她的渴望來得猛烈——
宛眉坐在鑾駕中,高高卷起的珠簾將端坐在錦墊中的她展露無遺,她一身大紅描金繡鳳的嫁衣,單單是頭上的鳳冠就足以抵掖城地區一年的稅收,更不要提那些花團錦簇的陪嫁品啦。
宛眉略顯麻木的透過蒙在眼前的蓋頭的縫隙向外張望,人山人海的百姓夾道相送,畢竟公主出嫁和親的場麵不容易遇到,兩個敵對的國家通過一個弱女子的犧牲,皆為盟誓,這排場與派頭都要做足,不然兩國都沒麵子。
驪京城的百姓可謂是傾城出動,這場麵比農曆新年都熱鬧了很多,夏禹國派出重兵護送公主的鑾駕,黃土鋪路,天子儀仗作為先導,盛裝坐在鑾駕中的宛眉,此刻也成了矚目的焦點。
宛眉苦笑著,她知道自己此刻隻不過是一個偶像,一個像征,一個可以穩定邊疆,保護領土不被強地染指的符號,自古以來,像她一樣背國離家的和親公主,是否都會有這樣的無奈?
宛眉的目光掃過人群,卻看不到她想看的人,那些朝臣早在她出宮之時就已經正式拜別,而她最牽掛的宇文將軍卻沒有出現。
宇文爵將軍自從得知獨孤湛成為了北海國的新可汗之後,就表現得行為極度出格,他公然在朝會上頂撞太子,並且憤然掛印離開,據說被太子貶到邊關守城,看來她出塞和親的場麵他是見不到了——
鑾駕轔轔的行駛在黃土鋪路的大路上,宛眉的隨嫁隊伍已經被北海國的使者迎出驪京城,這一路上路途平整,侍衛官報告說很快就要出關了,出了邊關,護送的夏禹國士兵就要回返,北海國的軍隊接手護防之責。
到那時,宛眉的身邊,除了宇文爵為她訓練的幾百名死士,以及陪嫁的宮女侍從,就再也不會見到更多的中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