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這麼損我啊!”我把眼睛摘下,摔在了地上,“對,我是騙子,是人渣。他不是嗎?他叫林木森?別逗我笑了,你叫什麼,你倒是給我說道說道啊,小森熏?”
小森聽到我準確叫出他島國名字之後,明顯咯噔了一下,旋即從錢包裏拿出了身份證,上麵清清楚楚地寫著林木森三個大字,“看清楚!我的名字叫什麼。沒想到你還真是個騙子,來我店裏還裝日本人。快走吧,不然我要報警了。”
邊上的宋佳悅更是虎視眈眈地拿出了手機,看架勢隨時都會撥號。行,你自己作死,就別怪我見死不救了!從潮衣電取回衣服,我不知道可以去哪。茫然地坐在公交車站台上,看著馬路上車來車往,心裏很不是滋味。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勁?從認識宋佳悅第一天起,謊話就沒停過。就連那個騙了天野貞潔的家夥都可以在她麵前義正言辭地說我是騙子。
我突然想起了那個行為放浪,內心卻純潔無比的島國妹子。趕緊撥通了她的號碼,“喂,天野嗎?我是沉思先生。”
按理說,天野聽了應該會笑的,可她就是沒有笑,很是嚴肅地說道:“有事嗎?”
“沒,就是想你了,想跟你聊聊天。”天野沒有告訴過我小森的事,要是我貿然提出來,後果不堪設想。
電話那頭隱約傳來了啜泣聲,“你怎麼了?受什麼委屈了嗎,設計圖交不出來被罵了?”
“我可以來中國嗎?”天野問的很小心。
我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可以啊。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會想來中國?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嗯,是的。”天野頓了頓,接下來的話讓我幾個小時都緩不過來,“我懷孕了。”
我的第一反應:這孩子肯定不是我的。但天野沒給我開口的機會,“你肯定覺得我是個淫蕩的女人吧?覺得這孩子不是你的對嗎?我隻想告訴你,我在和你做之前,隻和三個男人好過,最近的那個都是在一年前了。”
我沉默了,這是要玩死我的節奏啊。家裏麵,芸芸要死要活要孩子,這邊島國的妹子更牛。直接告訴我,她有了。我還有一個宋佳悅想要追。一刀捅死我算了,這三段關係怎麼理都理不順了。
“我不能來中國了,是嗎?就算那樣,我也會把孩子生下來的,反正我知道我這樣的女人肯定是得不到幸福的。”天野委屈的聲音把我的心都給揪起來了。
為了不讓天野繼續自怨自艾,我隻得把現在的情況告訴了她,“原本我在回國之後第二個禮拜,就想打電話給你,問你願不願意跟我。可是,我的青梅竹馬從法國回來了...(故事略)...我和她現在的關係,很複雜,你聽明白了嗎?”
天野怯懦地問道:“你的意思是你有你的生活,不希望我打擾,是嗎?”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知道讓你懷孕是我的錯。但是我怕我給不了你名分,明白嗎?”其實我就是那個意思,隻不過從天野嘴裏問出來,讓我沒辦法忍心去傷害她。
“我不要名分,隻是希望孩子能和我們生活在一起...”天野開始講她自己的故事,她從小到大從來沒有見過父親,也不知道她的父親是誰。她明白一個沒有父親的孩子想要長大,需要忍受多少周圍人異樣的目光,以及數不盡的風言風語。接著,她主動把小森的事說了一遍,盡管我看過她的日記,但跟天野嘴裏說出來的感覺相比,完全不是一個檔次。天野時而低聲傾訴,時而抽泣。聽完她的故事,手機堪堪剩下百分之一的電,“天野,我手機快沒電了,要不今天就先說到這裏。你什麼時候過來?”
一陣翻箱倒櫃的聲音過後,“青峰下個月要派遣員工來你們那兒,我簽證已經辦好了。如果你同意的話,我現在就收拾一下,明天就過來。”
“好。那你路上小心。到了打...”沒等我把關照她的話說完,手機就自動關機了。不知不覺間,我又走回了貓屎咖啡。聽著覺得裏麵傳出來的聲兒不太對勁,就扒著門縫偷瞄店裏的情況。“啪啪啪,啪啪啪。”好嘛,裏麵的人在行那巫山雲雨之事。男主角理所當然就是那個來自島國的小森熏,但女主角卻不是宋佳悅。
那個妹子長的也不賴,柳眉杏眼鼻似峰,烏發朱唇胸如瓜。我就不明白了,為什麼這個小森熏這麼討妹子們歡心,長得帥,有腔調?他倆如同八爪魚一般糾纏在一起,極盡所能的交合。我想拿手機拍下來,給宋佳悅看看到底誰才是衣冠禽獸,可手機早在剛才和天野打電話的時候就已油盡燈枯,木有電了。好吧,算你走運,小森熏!下次我會做足準備來捉你現行的。
芸芸一個人在家玩著電腦,見到我回家,馬上從椅子上跳起來,撲進我懷裏,撒嬌道:“你怎麼才回來啊,去幹嗎啦?手機也打不通。呀,你的腿怎麼啦?”
想到天野明天就要飛來了,我猶豫了一下,還是下定決心把她的事情告訴芸芸,“芸芸,有件事我想告訴你,聽了之後不許哭鼻子。”
芸芸還以為我要給她一個大大的Surprise,做出乖乖兔狀等我宣布驚喜,“我兩個月前去島國出了趟差,和一個女的發生了關係,她...懷了我的孩子。”
勾住我脖子的雙手突地一鬆,芸芸整個人跌到了地上,茫然無措地望向我,“你在逗我,是不是?這不是真的,對不對?”
我也希望這些不是真的,可現實和希望永遠劃不上等號,“芸芸,你說我該怎麼辦?”
芸芸沉默不語,低下頭扶著桌腳站起身,回到臥室整理她的行李。我拽住她,被她使勁甩開,我再拽住,她再甩開,如此反複了幾遍,“芸芸,你別這樣。”
她轉過頭看著我,滿臉都是淚痕,“別這樣?我對你怎樣,你心裏清楚明白。一次都沒跟我表白過的你,卻讓別的女人懷孕了!這日子,我不過了。放開我,我要回家。”
“可這不就是我們的家嗎?”我當然知道芸芸說要回家,是要回她的自己家。可我太了解她了,一旦讓她離開,十匹馬都拉不回,而且事情會越鬧越大。
“啪。”我挨了一個耳光,“沈思,我再說一遍,放開我!”芸芸淩厲的眼神讓我不禁有些膽寒,不知怎地,我就把手鬆開了。“去死吧你!負心漢。”她把箱子抄起,砸到了我身上,自己穿著睡衣拖鞋就從家裏跑了出去。
我應該追出去的,但我沒能追出去。我腦子裏一片混亂,這些禍都是我自己惹出來的,如果我沒有去招惹天野,現在芸芸也不會賭氣離開。在地板上坐了一宿,我在心裏把能求的神仙菩薩都求了個遍,保佑我能把這些事處理的漂亮些。
少了八小時的睡眠,還好今天是周日,我可以好好補一覺。我眼睛才剛合上,手機就響了,是為天野專設的鈴聲,“小沈思,猜猜我是誰?”才隔了一晚,小妞的心態就不一樣了啊,都開起玩笑了。
“天野,你準備出發了?”我是真的很困,姑奶奶求你讓我睡會吧。
天野賊兮兮地笑了,“我到上海咯,昨晚你同意我過來,我馬上就買機票來了,動作快不快?那個姐姐呢,她今天在不在家,我給她帶了禮物呢。”
姑奶奶,您就別哪壺不開提哪壺了行不?我不想這麼快正視這件事的,“我昨晚把我們之間的事都告訴她了,她回自己家去了,估計有段時間回不來了。”
“那我們去看看她吧,我可以給她道個歉。”
天野單純的我都無地自容了,連忙抽了自己兩個耳光清醒過來,“不用了,現在去無疑是火上澆油,你在哪,我來接你。”
天野問了幾個路人,回答道:“T1航站樓。”
我想也沒想,直接就去了浦東國際機場,到了那裏,我左顧右盼了好一陣都沒見著天野。沒辦法,再打個電話吧,“天野,你人呢,出來呀。”
天野應該也是等急了,“我在呢,你人呢,等你到現在了。”
我刹那間靈機一動,想到了上海不止一個地方可以接機,“你該不會是在虹橋機場吧?”
“你等等,我問一下。”天野又陸續問了幾個人,“是的,我在虹橋機場,你呢?”
我無語了,為什麼出門前就沒多問一下是哪個機場呢,這下蛋疼了吧,“我到浦東機場去接你了,從那裏過來要挺久的。要不你直接我家吧,我把地址發給你,備用鑰匙在門口盆栽的土裏。”
天野有些小失望,好在天性乖巧,還是乖乖聽話,自己打車去了我家。我很困,真的很困,來時我開車那完全是強打精神,憑的是意念在操作。行駛在回去的路上,意念用完,這下出事了,我在開車的時候睡過去了。
“醒醒。”誰在敲我的車窗?我極不情願地睜開眼睛,“你誰啊?”
“你自己看看,後麵堵成什麼樣了?”依言,我從後視鏡裏瞄了一眼,天呐,後麵已經排長龍了。又用餘光掃了一下叫醒我的哥們,很好,是便裝,“不好意思啊哥們,你沒報警吧?”
那哥們扥出一支煙點著,陰森說道:“我是沒報,可別人報沒報,我就不知道了,要不你拿點錢出來,我去替你抹平?”
艸,遇見混混了,老話說的真沒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我拿出錢包,把裏麵的毛爺爺都拿了出來,“這些夠嗎?”
他也沒數多少錢,就一把接了過去,“行了,你走吧,後麵的事我會去給你燙平的。”當時我也沒多想,事後才回過神來,他又不是警察,燙平個屁啊。等我停好車上樓,看見天野正在門口晃蕩,“你怎麼沒進去?”
天野指了指門口的盆栽,又秀了秀她那雙玉手,“裏麵沒有鑰匙。”
怎麼可能?我記得明明有的啊,對了,芸芸回來之後,我把鑰匙刨出來給她了。少了一晚睡眠把我變成傻子了嗎?我隻得憨笑道:“那現在進去唄,飛了很久吧,累不累?”
“哇。真漂亮!”一進門,天野就對芸芸的布置讚不絕口,“這些都是那個姐姐弄的吧,好溫馨呀。”
我沒回答天野,折騰了這麼久,真是困得不行,一頭栽進被子裏呼呼大睡。睡到了下午兩三點的樣子,我被餓醒了,想起床找些吃的,但又懶得動,下意識地說道:“芸芸,我餓了。”
“你說什麼?”天野聞聲,從床的另一頭冒了出來。
我被嚇了一跳,顫聲道:“你怎麼在床上?”
天野拿出手機晃了晃,悶悶不樂道:“手機沒電了,充不了電。叫又叫不醒你,不敢亂動你的東西,就隻好到床上來咯。”
好沒節操的邏輯啊。“你餓不餓,我們出去吃點東西吧?”
我隨便套了件衣服,就拉著天野去了樓下的一家麵館。
“老板,兩碗大碗拉麵。”
麵館老板見過芸芸,這時他頗為鄙視的瞪了我一眼,“沈老弟,這位是?整容了還是你換口味了?”
“有些事你不知道,別亂說。”怎麼最近四周的人都變得這麼八卦了呢,人艱不拆啊!老板又調侃了我幾句,這才去招呼其他的客人。吃著熱乎的拉麵,天野哭了,眼淚“吧嗒吧嗒”都滴進了碗裏。
“你怎麼了,麵太燙了嗎?”天野的思維太跳躍了,我這點小智商根本跟不上。
天野搖頭。
“想家了?”她仍是搖頭。
再猜下去,我怕永遠猜不完,還不如現在就閉嘴。
天野抽了幾張紙巾,胡亂擦了擦眼淚,“你是第一個。”
第一個,什麼第一個?怎麼算我都不是第一個吧...“你是第一個在得到我之後,還聯係我的人,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我不想破壞你的生活,但是我又想要爭取幸福。我很自私對不對?”天野的認真,讓她看上去神聖且美麗。我被說的啞口無言,我該告訴她嗎?我打電話給她,其實是想讓她幫我揭穿林木森這個花心大蘿卜。
“好了,在別人店裏就哭鼻子,羞不羞?回家再說吧。”
麵館老板和幾個看熱鬧的夥計都竊笑著目送我倆離開。
天野走在我的前麵,這一幕和我們在迪士尼時一模一樣。“沈思,我不奢求你娶我。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讓我離開,好嗎?”她說的很慢,一個字就有如一記強有力的耳光扇在我臉上。沈思啊沈思,你何德何能,有了一個陳芸芸對你好還不夠,現在又來了一個天野愛。你上輩子到底是積了多少福報,這輩子才能坐擁齊人之福?
我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聲音就像是用鋼絲球擦過的不粘鍋,糙的慘不忍睹,“天野,芸芸她為我付出了很多,多到你無法想象。所以,我欠她一個名分。但同樣的,我也欠你一個。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把你們都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