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是為了見血而見血。
所以鐵鋌看過那種蒼白冰冷的屍體,隻有死人永遠不會冷。
風很冷,但世上最溫暖的東西都不是冰冷的,
比如陽光……
風在外麵咆哮著……
鐵鋌在風中頗有感悟。
歲末的冬日,玉春樓,天空陰暗。
空氣中,凝結了一種比寒氣還要襲人的殺氣。
花鏡姿撫了撫頭上的灰塵,看著眼前的酒樓,“在這個地方我算是故地重遊。”
雨水將楊易楠的打得濕透褶皺。
楊易楠凝注著玉春樓上淡金色的招牌良久。
那淡褐色的瞳孔,豈非正含著寂寞與幽靜的邊緣?豈非也正含著憂傷的邊緣?
片刻的嘯聲。令楊易楠厭倦,她的修長的眉毛緊蹙著。
風的呼嘯聲在空中卷起了塵埃和枯葉。
由風吹呼嘯而產生的灰塵,赫然就是一把鋒利的長劍。
奔走,乘車,過街,殘破。
殘敗不堪的長街,在冬日陰沉的天空下毫無生機。
這破落消沉的街道,昭示的結果不正是死亡,不正是恐懼和空靈的結束嗎?
楊易楠眼中淡褐色的寂寞又似乎濃了一絲。
有人死亡了,自己的寂寞是否更會加深?
就在這片刻的思索後,楊易楠的內心忽然有了種淒愴的感覺。
好強烈!
然後她救看到了離愁別緒。
刀尖。
由她胸前刺出刀尖般的離愁必須。
的確,楊易楠終於可以結束這厭倦了許久許久的傷感了。
花鏡姿冷冷的瞟了遠處的街景。
那是六扇門的分部。
大門緊閉,很久沒人來往的跡象。
他心中隱隱波動仇恨的海浪。
的確,在赫連唯磬的門前,那所謂的熱血少年的不成熟的表現顯得是如此的完全。
這種感覺豈非正是成人所沒有?豈非正因為有熱血的不成熟才有如此的正義感?
可奇怪的是心中為什麼泛起一股特別的淒涼。
花鏡姿難道在悲天憫人?他不知道這瞬息變化的內心。
是因為對米虎兒和朱素啟的奔散的愧疚失落嗎?
或者說,是另有什麼原因?
不管是什麼,現在都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花鏡姿在想喝酒的時候,有了酒喝。他堅信自己會在這場艱苦的鬥爭中取勝,正如他堅信自己的命運不會一直坎坷一樣。
花鏡姿佇立,在玉春樓臨街的桌上擺酒,整個坊市都盡收眼底。
夕陽在麵前聚成一把刀,徹底籠蓋積雪堆積的房屋街道。
身旁,看到楊易楠柔弱的表情時,心卻在下沉。
想專心去鬥爭,在現在看來似乎並不足夠。
前思後想之際,沒有一絲溫暖的氣息。
一陣風吹過,似乎吹散了淒涼。
仿佛是被風刺中那空中飄浮的淒涼一樣,等到刺中時,一切卻又隨風飄散。
然後,就是碎片。
怔了半晌,思緒瞬息回歸。
楊易楠對花鏡姿其實也曾抱有著一些不解,可自己卻還是要找一些理由說服自己接受花鏡姿的想法。
花鏡姿平靜的道:“也許你在強迫自己去接受一些觀點,這種辦法實在是不好。”
女人的悲哀恰恰是在男人的主宰下,這豈非正是女人獨有的悲哀?千百年前的女人這樣,千百年後的女人也還是這樣。
即使男人自作主張,也毫不例外。
楊易楠的聲音沙啞低沉,她快哭出來了。
她道:“你難道忘記你曾經說過的誓言了嗎?”
花鏡姿把頭探出窗外,仰望天空,思緒仿佛已經飄遠。
正義嗎?他是為了正義?花鏡姿愛著這個世界,所以為了愛,為了維護正義,他成了孤獨者。而楊易楠,一心不想讓他去維護在這個世界上逐漸消失的所謂的正義 。隔閡,像一道鴻溝橫在兩人之間。
聲音淺淺的,卻帶著無盡的憂傷,楊易楠的思緒仿佛也已飄遠。
暮光在天際與山峰之間透出最後一抹光亮時,楊易楠想要躲閃,卻未閃。
花鏡姿擋住了那猶如燈火般希望的暮光。
緊緊抱住了楊易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