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林衝風雪山神廟(3 / 3)

管營告道:“不幹小可的事,是太尉差遣,不敢不來。”

林衝罵道:“奸賊,若真是高俅老賊差遣,你畏他權勢做了,反倒可留你條性命。你這廝明明是自己揣摩上意,想要巴結上官,最為可惡,今日斷留不得你性命。”

林衝把管營上身衣服扯開,從懷中掏出把尖刀來,向心窩裏隻一剜,七竅迸出血來,隨後用刀在脖子上旋了一旋,割下頭來。回頭看時,差撥正爬起來要走。

林衝按住他,喝道:“你這廝收了我那麼多錢,還要謀害我,心腸也歹毒的很,且吃我一刀。”他又把頭割下來,挑在槍上,回來把老軍頭也都割下來,將三個人頭發結做一處,提入廟裏,都擺在山神麵前供桌上,再穿了白布衫,係了胳膊,把氈笠子帶上,將葫蘆裏冷酒都吃盡了。被與葫蘆都丟了不要,提了槍,便出廟門投東去。

走不到三五裏,便見附近的村人叫嚷著前來,都拿著水桶,想來救火。

林衝道:“你們快去救應,我去報了官來。”他提著槍,隻顧走。

那雪越下的猛。但見:凜凜嚴凝霧氣昏,空中祥瑞降紛紛。須臾四野難分路,頃刻千山不見痕。銀世界,玉乾坤,望中隱隱接昆侖。若還下到三更後,彷佛填平玉帝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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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衝雖然早知道做臥底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買賣,自以為能忍,但真的做了臥底,連番擔驚受怕,尤其是野豬林那次,幾乎稀裏糊塗連命都丟了,才知這臥底做起來與當時想的大不一樣。夜深處,不時隱隱後悔。

草料場這次更是如此,險些做個不明不白的糊塗鬼,就算是化身為厲鬼,都不知找誰報仇。他性子本就有些隱忍,後悔做臥底之事也沒個知心人可說,胸中漸漸有股積鬱。此次連殺三人,不由莫名暢快。

隨著發泄一空的積鬱,當初那顆借此光耀門楣、封妻蔭子的心雖然未冷,但已有些淡了。此是後話,暫且不提。

大火燒了草料場,滄州勢必不能再呆,林衝思來想去,最好的出路還是得找柴進要薦書上梁山泊。按管營那三人所說,草料場盜賣的糧食都到了柴進東莊上。林衝隻覺以後再難回滄州,便索性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大踏步直奔柴進東莊。

林衝往東行了半個時辰,身上單寒,抵擋不過那冷風。在雪地裏看時,離的草場遠了。隻見前麵疏林深處,樹木交雜,路邊有一處莊園,有一高高門樓,正是柴進東莊。

柴進叫了門,一個莊客從院裏出來看了,卻大吃一驚。那人曾隨李大——林衝佯醉時自稱隴西李氏出身的李應——在草料場外隨林衝學過馬戰。那人不敢放林衝入莊,隻讓林衝在門房等,又叫了一個莊客守在門房外,自己飛報柴進。

柴進這東莊也不常來,這日卻是趕的巧了,不然也遇不到林衝。

過了一會,那莊客來叫道:“大官人來了。”

隻見柴進倒背著手,走出來,在廊下問道:“教頭在何處?”

林衝連忙叫道:“柴大官人救我。”

柴進道:“出了什麼事,教頭如何到此?”

林衝道:“一言難盡。”

兩個到門房坐下,林衝把這火燒草料場一事,掐頭去尾,隻說那管營要討好高俅,想燒死他,反被他殺了。

柴進聽罷,道:“兄長命運如此多舛!今日天假其便,但請放心。這裏是小弟的東莊,住處簡陋,且到主莊住幾日,卻再商量。”

林衝道:“我犯罪之人,哪裏講究這麼多,便住東莊便可。”

柴進道:“如此不是讓天下人知我慢待好漢,教頭勿要推遲。”

林衝無法,隻得應了。

柴進叫莊客取一籠衣裳出來,請林衝去暖閣裏坐,安排酒食杯盤管待林衝。

待飯罷,柴進親自陪林衝往主莊來。自此林衝便在柴進莊上住。